胡时真听得一愣,随即眼光中充满了笑意。
郑员外道:“不知胡表舅是做什么营生的?”
陆诗柳脑筋飞转:“九河下梢天津卫,我表舅在码头上干些劳力活,我,我娘生了病,想念胞弟,我和兄长便想让老人家见个面。”
“难为你们两人了,”郑员外露出钦佩的表情:“那该知道他住在哪里吧?”
“这...”陆诗柳哪里知道这位表舅住在哪里,胡时真插言道:“我小时曾来过,大概在武清筐儿港附近。”
“哦,我知道,”郑员外果然对天津很熟悉:“天津九河下梢,码头林立,筐儿港作为南北枢纽,却是水路必经之地。”
“正是,”胡时真道:“此口早年间常决口,周边村民、水工以筐装沙沉河,固堤守坝,故而得名。因为来往船只络绎不绝,活儿自然也比其他码头多,我表舅便把家安在了那里,虽然乱了些,但穷苦人家嘛,只要吃得饱穿得暖有工钱拿便心满意足了。”
“都是穷苦时候过来的,能理解。”郑员外报之以理解的一笑:“别看在下如今居有屋行有车,年轻时也是正经过过苦日子的,大雪天里讨口饭吃,心中唯一所想便是能有碗热汤便知足了。”
胡时真郑重地道:“那郑员外必然有大智慧大气魄,不如此怎能逆天改命,成为一方闻名的财主。”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从身无分文到一步步积累本金,在商场闪转腾挪,挣下一份偌大家业,对于一个人的心力、勇气、决断都是十足考验。胡时真自愧不如,收起了慢待之心,言语中充满钦佩之意。
郑员外听得喜笑颜开,拱拱手:“好说好说,读书人夸人就是不一样,夸到人家心里去了。”
胡时真脸色一滞,瞧着对方小人得志的样子,顿时有种想把话收回来的冲动。
陆诗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郑员外笑道:“这样,你们二人随我在天津住一晚,吃顿好饭睡个好觉,等明日再送你们去筐儿港如何?”他心中不舍陆诗柳,想方设法创造相处的机会,陆诗柳有心拒绝,又怕驳了对方的面子,郑员外虽然贪恋女色,但为人着实不坏,正在犹豫间胡时真道:“好,那就麻烦郑员外了。”
陆诗柳诧异地看向胡时真,却见胡时真笑得很欢实,是那种报仇雪恨吃垮大户的神情,她心中好笑,这胡时真一时男子气概十足,一时又流露出孩子气,教她打不得骂不得。
想到进了城还可找到上好的医馆,对胡时真的伤病亦有助益,便浅浅一笑答应下来。
官船上,老黄操着舵轮,忽地一指前方:“再往前走便是直隶了。”
“这么快就出了山东?”谷雨有些不可思议。
老黄苦笑道:“要不是被人成天在后撵着,咱也不想这么快的对不对?”
谷雨歉意地道:“老丈,辛苦你了。”
老黄不比陈谱,身子骨经过这些日子的煎熬早已打熬不住,只是为了船上人的性命才苦苦支撑,见面前的少年面带愧疚,露出焦黄的牙齿笑道:“马上就要到京城了,老汉也能歇歇了,这一趟不白来,能见到朝廷有潘大人、有你、有那些军爷,为了天下的公道甘愿付出生命,老汉就觉得咱大明的天下亡不了。”
“言重了,老丈,每个心有良知的人都会这么做。”谷雨沉声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