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问对日录(40 / 54)

[四月二十一日]先是,范百禄言徐禧论滕甫事过当。上谓王安石,滕甫不合移邓州,甫元无罪,因禧有言故移。安石曰:“甫移邓州,臣尚未至,不与此议。然甫奸慝小人,陛下若废弃之于田里,乃是陟降上合帝心。今令安抚一路,而妻弟谋反于部中,岂得无不觉察罪?且因妻弟反狱在其部,移与别路安抚,有何所苦于公议,有何不允?”上曰:“若明其平生罪状,废放可也,不当因此事害之。”安石曰:“移邓州安抚,害甫何事?”上又言:“‘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安石曰:“此固然,但恐以非道为道,以道为非道,即错处置事矣。”翼日,王珪、吕惠卿进呈滕甫乃徐禧未言以前,上令移之。上又言刘瑾与世居往还书简比甫更多,有不容居内之语。安石曰:“不容居内是何意,不知谓陛下不能容,或谓执政不能容,或谓简汰不容,皆不可知,亦未可深罪瑾也。”上曰:“然要不可令作帅。闻说瑾甚惧朝廷放弃。”安石曰:“宗室如此事,近世未有,瑾自宜恐惧。”吕惠卿又言:“王巩与韩绛亲戚,取下状三日不奏,王珪点检,方奏元状,甚疑韩知情,后勘得乃无罪。若使巩与臣及王安石亲戚,三日取下状不奏,因王珪点检方奏,即大涉嫌疑也。”上曰:“巩情不佳。”安石曰:“巩情亦无甚可恶。”上曰:“巩见徐革言世居似太祖,反劝令焚毁文书。”安石曰:“杜甫赠汉中王瑀诗云‘虬须似太宗’,与此何异?令烧毁文书,文书若烧毁,即于法无罪。既与之交游,劝令避法禁,亦有何罪?罪止是不合入宫邸耳。”上问处置世居事,安石曰:“世居当行法,其妻及男女宜宽贷,除属籍可也。今此一事,既重责监司,厚购告者,恐开后人诬告干赏,官司避罪,将有横被祸者。愿陛下自此深加省察。方今风俗,不惮枉杀人命,陷人家族以自营者甚众。”上曰:“事诚不可偏重也。”及是,断狱如安石议。士宁初议免真决,韩绛力争之,遂依法。

[四月二十二日]比扑河东义勇、保甲养马,密院检详,故落三司状,妄作比扑数,要作义勇养马所省不多。上曰:“密院兵房比扑得全不是。”然上欲且依旧令兵士养马,安石曰:“陛下欲训习义勇、保甲令可用,故将以省募卒,宽河东一路也。今又不令保甲、义勇养马,即民兵无马,民兵无马则异时何以为用?且用募兵五千骑之费,可养义勇、保甲万骑,所养义勇、保甲与募兵之费又不同。义勇、保甲教成之后,精勇但有过于募兵,无不及焉。不知如何不令义勇、保甲养马?若欲且存骑兵马额,即义勇、保甲养马所费,可令三司出备,候一二年教得义勇、保甲精熟,即马军别取旨。”上曰:“好。”

[四月二十八日]金部员外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吕嘉问兼提举市易司。王安石言:“近京师大姓多止开质库,市易摧兼并之效似可见,方当更修法制驱之,使就平理。”上曰:“均无贫固善,但此事难尔。”安石曰:“秦能兼六国,然不能制兼并,反为寡妇清筑台。盖自秦以来,未尝有摧制兼并之术,以至今日。臣以为苟能摧制兼并,理财则合与须与,不患无财。臣尝论廪饩当称事,政为此也。”后数日,吴安持辞市易,上不许,安石曰:“臣与嘉问亲厚非有他,但与议市易而已。然其被诬,臣以亲厚之故已难为之辨明,况臣女壻,恐有事愈难为言,乞别选人。”上固不许。

[是日]欲令侯叔献籴淤田麦,上疑叔献虚诞,向论訾家口,以为万世不易之口也。余曰:“非叔献虚诞,有自来作奸坏訾家口者。”上令根究。

[闰四月三日]前此上言侯叔献虚诞,以訾家口为万世之利,诚可长用,但李立之等作奸闭塞,上令根究。至是,根究宋昌言不合闭口事状甚明,此乃冯京使其如此,以余尝奏訾家口可常用故也。盛陶因索水涨,乃云不合汴河开两口。今检到水历,方是时汴水乃减四寸,索水乃添六尺。陶又言尝溢岸。勘会是岁乃无溢岸。云不合开两口,乃自来多开两口。上曰:“宋昌言闭口不当,一岁凡八次开闭汴口,非特枉费人工物料,又汴水不通,阻滞纲运甚众。”余曰:“陶前奏以淤田故两日水浅靠阁,损破舟船甚多,京师惶扰,及勘会得并无一船靠损。及此八度开闭口,劳弊公私,舟船皆不通,乃无言,何也!”上曰:“不干盛陶,却是薛向。”余曰:“向奏,臣所不知。盛陶即有札子降在中书,不知薛向为近臣,如此诬罔圣听,合行法否?诬罔如此而不治,不知于义理何所当?”上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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