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问对日录(19 / 54)

[是日]先是,御史张商英言薛向罪,王安石白上曰:“臣于衙前押纲事,每事询闻,极感向照管无稍留滞,及因商英论奏,向赍文字说辨,乃知所闻非谬。向为三司使,所任已重,又于此事尽力,反见侵辱如此,何由得其心?陛下见商英宜略戒敕。”上曰:“商英意亦无他。”安石曰:“商英虽无他,然如何令薛向堪?臣以为陛下若见薛向,亦宜稍慰藉,令知陛下知其尽力无过。”上以为然。

[四月二十七日]刘孝孙言:“御批降出市易务请如兼并之家,较固取利,令市易司觉察,三司依条施行,此仁厚爱民之意。”至是进呈。余曰:“刘孝孙称颂此事,以为圣政。臣愚,窃谓此正是圣政之阙,较固法,是有律以来行用,但申明所以为均,均无贪,乃孔子之言,于政有何所害。陛下不欲行此,此兼并之家有以窥见陛下于摧制豪强有所不敢,故内连近习,外惑言事官,使之腾口也。”上笑曰:“已有律,自可施行,故不须立条。”余曰:“虽有律,未尝行,又未尝使官司振举。须先申令,使兼并知所避。”上曰:“若设法倾之,则兼并自不能为害。”余曰:“若不明立法令,但设法相倾,即是纸铺孙家所为。纸铺孙家为是百姓,故制百姓不得,止当如此。岂有尊为天下主,乃只如纸铺孙家所为,何以谓之人主!”

[五月四日]又诏增中书审官东、西、三班院,吏部流内铨、南曹,开封府吏禄,其受赇者以仓法论。上曰:“中书吏俸已厚,恐堂后官已不受赇矣。”王安石曰:“中书下等吏人亦多是近上吏人子弟,恐未免受赇也。今欲清诸司,即宜自中书始。今所添钱,除用坊场税钱外,合支三司钱二万六千缗,然坊场钱方增未已,亦恐所支不尽三司此数。若行此法,即自中书至诸司皆不受赇,亦足观示四方圣政之美也。前人称孔子为政,亦以宾至不求有司为善。”上曰:“然。”

[五月十三日]初,紫宸上寿,旧仪但言枢密、宣徽、三司副使不坐,而故事亲王、皇亲并坐,惟集英大宴乃有亲王、驸马都尉不坐之仪。时评定新仪,初无改易,而遽劾合门吏不当令亲王、皇亲、驸马于紫宸预坐,以为不遵新制,贾佑、马仲良皆坐免官。王安石具奏评所定自不明,而辄妄加他人以非罪。上亦言仪制错乱不可用,诏评论列不当,与合门官吏俱放罪。已而评诉上前,自谓所论列非不当,上批付中书,令再进呈放罪指挥。安石执奏:“合门官吏无罪,评所论列诚不当,贾佑、马仲良差遣不应罢。又王昭序与佑、仲良俱被劾,及罢佑、仲良,乃遣昭序代两人者,陛下未尝作好恶,岂可令评作好恶?凡作威作福,固陛下之任,然臣职任辅导陛下以义,如此与夺,不可谓义。一人横行于天下,武王以为耻。近在殿陛左右,使横被摧迫,有内怀不平之人,何以为天下主作民父母?陛下若自作好恶,虽有过当,尚令人畏;陛下若令他人作好恶,即恐威福为人所窃。臣岂与评争校枉直?但义当如此。”上终以评所定仪制于旧仪制固未尝增损,非新仪制不明。合门吏既见相传坐图与仪制坐图差互不同,自合申请,乃一面用相传坐图贴定,评劾之不为不当。诏合门吏特放罪。安石又执前奏,上曰:“若新仪制果不明,亦非独评罪。”安石曰:“中书但言新仪制不明,固未尝专罪李评。所定仪制既如此不明,乃妄劾合门官吏,此则评之罪也。”上曰:“评固有罪,然亦未可姑罪评也。”

[五月十五日]上曰:“天下事方有绪,卿若去,如何了?卿所以为朕用者,若非为功名利禄,但以怀道术,有可以泽生民,不当自埋没、使人不被其泽而已。朕所以用卿,亦岂有他天生聪明,所以相与尽其道,以为民而已,非以为功名也。自古君臣,如卿与朕相知极少,岂与近世君臣相类?朕顽鄙,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得闻道德之说,心稍开悟。卿,朕师臣也,断不许卿出外。”

最新小说: 秦云萧淑妃 野欲!疯批宿主又和邪神杠上啦! 万道独神 我一心只想读书,奈何校草要追我 在线征婚!渣前夫太能干了 这天下第一宗有我,是灭定了! 印度神话,天帝今天不上班 我真是来抗日的 香尸诡婿 换嫁后,大力美人发家致富养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