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确实看得很准。”裴琰看向前方,回了一句。
少年郎这回真跑开了!
苏禾仰着小脸,凑到裴琰面前小声道:“我也会看相,我看裴大人此生必有福报。”
“我的福报就是你。”裴琰捧住她的脸,往四周看了看,唇瓣飞快地印在苏禾的唇上。
“哎呀!”少年郎的惊呼声又响了起来。
裴琰长长地吸了口气,转身看向了少年郎:“小公子你要么坐下来,把你父亲的事说一遍,要么就回去睡,跑来跑去,你是白天粥喝多了吗?”
少年郎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看着二人。
“你们两个说话吧,我去那边再烤几个红薯。”苏禾笑吟吟地站起来,快步往前走去。
少年郎慢慢挪到裴琰面前,他瞪大了眼睛,呼吸越来越急,突然扑通一声就跪到了裴琰面前。
“你不是奸臣对不对?”他固执地又问了一句。
裴琰凝视着他的眼睛,缓声道:“不是。”
少年郎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他抽泣着,用力抹着眼睛,小声道:“我爹是裴驸马的同门。”
裴琰轻轻点头,他知道。这少年的父亲叫柴鹏云,是个耿直刚硬之人,所以为官之路十分坎坷,当年考了第三十七名进士,更是因其一篇长歌赋名震天下,进了翰林院。可他实在耿直,接连得罪权贵,被一贬再贬。他有三儿一女,就因为一直被贬,孩子也只活了这一个。
“我叫柴乐安,”少年郎抹了把眼睛,又继续道:“我父亲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了。他被人毒死了。”
少年郎扯开了自己破烂的外衣,用力扯出脏兮兮的里衣一角,抽泣道:“他写了一个字,说裴驸马就是因为这个字死的。他让我给你看……可大家都说是奸臣,我不想让你看。”
裴琰起身过去,拉起了少年郎,手腕一翻,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划开了里衣一角。
布料翻开,露出里面一个血色大字:情。
他父亲为情而死?
裴琰迷茫地看着这个血色情字,完全糊涂了。
“烧了吧,父亲说不让别人看到。”少年郎把那块布丢进炉子里,小声说道:“你不是奸臣就太好了。”
裴琰坐回去,看着那腾起的火苗,脑子里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苏禾在粥棚里翻了翻食材,拿了几个土豆,一个小南瓜。今日带的都是素菜,不是舍不得带荤食,而是灾民们饿了太久,只能先食些清淡的,适应一下才能食用荤腥。
“苏姨娘。”一把清朗的声音从粥棚外面响了起来。
苏禾飞快地抬眸看去,只见齐霁风背着双手站在外面,正微笑着看着他。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的眼睛,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为什么会感觉熟悉?齐霁风的长相应该更像他父亲,齐钰更像郡王妃一些。
“苏姨娘,”齐霁风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在下来借一点茶叶。”
苏禾回过神,从一边的篓子里翻出一小罐茶叶递了过去:“这是我荷园里的茶叶,里面放了上好的鲜花,口感香甜,齐大人若是喝得惯,五两一罐。齐郡王妃就喜欢这一款。”
齐霁风伸到半空的手顿了顿,笑着收回了手,从钱袋里拿出碎银子递了过来。
“多谢齐大人照顾生意。”苏禾接过碎银,大大方方地放进自己的钱袋里。说什么借不借的,这么多粥棚,他想借茶叶去哪里借不好,跑她这儿借茶叶,不过是有心来攀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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