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无缘无故地传出这些闲话,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各个勾栏院和酒肆里都在传。”男人想挤个笑脸出来,但努力了好几下,把脸给挤变形了。
苏禾想了想,点头道:“你带路,让我们的人去听听。”
男人抖得更厉害了。
“你们跟着去,只要听到有人胡说八道,你们也不要辩驳,你们就说陆家,说叶家,说他们的男人已经得了脏病,连家里的女子都没逃过,全脏了。”苏禾叫过来几名侍卫,不慌不忙地叮嘱道。
她心中有数,郑王府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种事叶夫人和苏夫人最在行,这两个女人以前就爱凑在一起,给她们不喜欢的女人编排各种脏话。
至于陆家……
管他的,反正要带上他们。这陆家也没少坑她,她带上他们也在情在理。
苏禾向侍卫们一番仔细交代,几个侍卫听得是眼睛大睁,满脸复杂神情。不去解释,倒是跟着一起造谣,这也行吗?
“把水搅浑了,叶陆两家自然会出手去打这些人的嘴,咱们不必管。”苏禾抱起小灯笼,转身看向那个断了手指的男人,笑吟吟地说道:“对了,你认得我不?”
男人摇摇头,如今他已经猜出来了,但他不敢说。
“那就好,我们今日没有遇到过。这个给你,药钱,把手指接好。”苏禾从钱袋里掏出一枚铜板,郑重其事地放到他的手心:“再买些人参灵芝,好好补补。”
男子托着一个铜板,苦笑着点头。
“苏姑娘真是好脾气,竟然不生气。”有个侍卫忍不住感叹道。
“和禽兽没什么好气的。”苏禾笑笑,抱起了她的宝贝灯笼:“走吧,我要去荷园挂灯笼,佛礼节那日,我要把这盏宝灯笼挂在荷园里给大家看。”
二人出了酒馆,有侍卫牵了马过来,裴琰把苏禾抱上马,自己这才上来。
街上行人已经渐少。
马蹄踩在铺陈在青石板上的冬月寒光上,踢踏踢踏地响。
苏禾拢了拢披风,轻声问道:“那老人家说起溪山的时候,我瞧着你朝他看了一眼,那溪山是什么地方?”
裴琰很意外,没想到苏禾竟发现了他那一眼,而且还如此沉得住气,一直等到没人才问他。
“溪山是流放重犯的地方。当年有一支御用工匠,不知犯了何事,全族一百三十七口统统流放到溪山,当年的皇帝有旨,他们这些人不能踏出半步,哪怕是后代也不允许,违者,点天灯。”裴琰低声道。
“点天灯?”苏禾打了个激灵,只觉得汗毛倒竖。
这也太残忍了!
“那里极为寒苦,尤其是冬日,无炭取暖,天气又寒冷入骨,总会有许多人熬不过去。在溪山外面有条苦水河,那水底不是石头,全是白骨。”裴琰又道。
苏禾搓了搓胳膊,轻声道:“如此说来,天下受苦的人众多,我的苦实在不值一提。”
裴琰环紧她的胳膊,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小声道:“你本就不该吃苦。”
如此聪慧乖巧的闺女,若是他的女儿,自打出生起便会当宝贝一样捧于手心,哪会舍得让她遭那些罪!以后他和禾儿有了闺女,定会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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