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童被他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办。
“寻我开心的,是不是!”
他缓缓拨浪,问,“你不开心?”
她抱臂而转头,不答。眼里扫到了建筑上悬挂的大幅华生牌电风扇的广告,就一本正经地说起这在苏州河崛起的国产货。
彻底地转过去不理他。
顾承璟将她的避嫌都看在了眼里,轻轻笑了下,在想着自己拆她的头发拆那么快做什么,再久一点,她是不是都快无法自处了。
她是白斯言的妹妹,毋庸置疑。
在瑞士总会打靶场,他们闹出的动静,他都看见了。
但为什么,她就不是白家人呢?
讲了又一圈,车又绕回了原来码头的位置,司机看了一眼车后座的两人,不知道还要不要再绕,白舒童终于是从窗外收回了目光,看着也没喊停的人,还是一本正经地,说,“军官长,这一圈再出去,我没有可讲的了。”
她微舔了干燥的唇,一路上就她在说话,口干舌燥的。
顾承璟给了银圆让司机去买水。
不一会儿的时间,司机买了两瓶玻璃瓶的屈臣氏汽水回来,车停在了华懋饭店的门口,他又让司机拿了纸和笔。
夜真的深了,他不能再绕她了。
白舒童捏着他给的纸张,上头有电话号码,可口露的汽泡在嘴边轻轻刺着,她抬了长睫,看了眼前的军官长。
缓了又缓,她紧握着汽水的瓶子,说,“我不是你想的那人。”
“哪个人?”
心紧着。
“反正不是。”
“这是我最后一夜在上海,之后我会在南京。”
他要走了?
白舒童想,他们本来也是两个世界的人,还是阴差阳错才有交集的,这算什么?
忽地,车窗门被敲。
“童童,你去哪里了,没事吧。”
贴着车窗,外面的人一脸着急,手放在眉上,聚着视线往车内看。本来晚上十点钟,他会按时定点来接白舒童回去,结果车来了华懋饭店门口,却没见到她人。
黄包车师父担心她出事,还立刻去告诉了童年,童年从虹口巡捕房过来,吩咐下属的黄包车车辆分批沿着外滩找。
白舒童这才看了腕表,知道已经过时间,赶紧地下了车。
想起车内人,她转身,明知道这晚是偷来的不属于自己,还是对他说了,“谢谢,希望今晚你是愉快的。”
纸张被留在车内。
孤孤单单地留在了黑色座椅上。
顾承璟皱了眉,看着她匆匆下车,又匆匆地过了马路,停在了叉腰正在对一帮车夫说话的人身边。
她轻拉了那人的衣角,从嘴型判断。
可以看出,那一身巡捕房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问她去了哪里,又关心地前后观察她有没有受伤。直到确认了她没事之后,才捏了她的脸,松了口气,让她以后不要再这样吓人。
白舒童不反感他的触碰,点了头。
那人见人找到了,招了辆黄包车,要送她回去。
她上了车,也没有再往他这里看。
“先生,你还要继续逛外滩吗?”司机见小姐都下车了,还上了一辆黄包车要离开,但是他还没动,就问了问。
顾承璟看着远处,手指轻放在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上,嘴边轻薄笑意,垂眸无话。
原来她有人照顾。
今夜的这占有欲来得莫名,可能是这只小兔子太过于突然跃进了他的视野里,一时新鲜,一时怦然,她又总是楚楚,需要人去呵护,又自有媚意而不自知,所以激起了他男人的征服欲望。
但是他也懂克制。
不去碰有主的人。
放生她。
“走吧。”
-
与顾家的婚事被拒,白曼露反倒是松了口气,后来又一想,新婚那天大摆宴席,别人肯定得闹酒,新郎官肯定也醉得不醒人事。
她哄一哄,肯定也找不出她的半点破绽。
于是她也不管白义昌同南京顾家是怎么再商量,更加肆无忌惮地去找李景和。
公寓楼下有看守,谁来访都会提前通报,看守见她来,就说,“李先生不在公寓。”
“那我上去等他。”
关系已经算亲密了,白曼露还是没有李景和公寓的钥匙,不知道他何时才回来,于是她停在门口问,“知道李先生去哪里吗?有说多久回来吗?”
“好像说是去文娱中心了,那里有表演来着,。”
白曼露本来是随口一问,就要回车上等,停了脚步,旋转了身体低问看守,再次确认。
“文娱中心?”
那不就是那个叫张秋晓的小情人在的戏剧社的活动地址吗?
他还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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