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居坐落在积珍阁的侧后,是个很清幽的所在,可是如今李筠桑再踏足,只剩下萧索。
深秋枫叶落尽,月华居里也积了不少,一看便知是无人打扫了。
李筠桑绕过影壁,来到屋门前,看到廊下挂着几串风铃。
风一吹,清泠的脆响便被卷进了秋风中,很快散去。
这里好像跟前院的热闹喜气隔着一层厚厚的墙,那边进不来,这里出不去。
李筠桑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许久,李筠桑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正屋,这里面一切装饰如旧,但怎么看都透着几分死气沉沉。
李筠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陪同她过来的小红就微微蹙起了眉头,低声道“姑娘,这里咱们还是不要”
“六姑娘”
棠荷不知什么时候从屋外进来了,手里端着碗浓黑的药汁,李筠桑离得有些距离都能闻到那苦涩的味道。
“您怎么过来了”棠荷似乎也憔悴了许多,布满红血丝的眼底闪过几分不加掩饰的防备和恨意。
李筠桑太清楚这恨意从何而来了。
她的主子失去孩子的那一日,正是她带着大夫过来的。
李筠桑无谓解释,只淡淡道“你们姨娘在何处,她。怎么样了”
棠荷抿着唇,像是不大想搭话,但是又不敢不敬,僵涩珍而重之地将“姨娘病着,如今已然是起不来身了,就在里头。”
语罢,棠荷端着药径直往里走去。
李筠桑便跟上前,只见棠荷进到里屋,蹲在了拔步床前,撩起那单薄的轻纱帷帐,声音轻而小心“姨娘,该喝药了。”
床上的人似乎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李筠桑微微倾身看去,待看清床上的人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只见昔日温姨娘那娇媚明艳的面庞上已经全然没有了生气,消瘦得厉害,一双原本就大的眼睛此时更是显得凸出来了,白皙柔嫩的皮肤也是干枯发黄,再无昔日的荣光。
怎么,怎么这么短的一段时间,温姨娘就成了这幅样子
温姨娘吃力的抬眸,终于看到了李筠桑的存在,那双原本盛着死寂的眸子突然光华大盛,带着三分热切,三分珍而重之地将李筠桑“六,六姑娘”
她开口,声音喑哑粗噶“你,你来看我了是不是,老爷,还是夫人让你来看我的”
见她神思似乎不大清明,李筠桑不知怎么的鼻酸得厉害。
她微微错开目光,不跟如今的温姨娘对视“是我自己要过来的。温姨娘,你,还好吗”
这话音落下,李筠桑觉得在自己说得十分多余,而温姨娘却是痴痴地笑着“好,我都好。”
李筠桑静静地瞧了她许久,忽听外头的礼乐声似乎飘过来了一点。
一旁的棠荷已然是泪如雨下。
她泪眼珍而重之地将向李筠桑,低声道“姑娘,如今府里,还有谁记得我们姨娘吗”
李筠桑哽住了。
有谁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