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听着,瞥了一眼被沈鱼抛在一旁的中裤,一时间已是面红耳赤。他未等沈鱼发话便把那乾坤袋放在靠近湖边某处,急急说了句,“我到外头转转。”人便往林中走去。他走后随意在林里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边等着沈鱼,边想着这时日来发生的许多事。
宋渊母妃刚亡故时,心中愤恨难当,整日净想着如何把那女人从郡王府赶走。未成想人未赶走,自己倒是先被掳出王府。及至落到那帮贼子手上,宋渊才真正知晓过往十二年的荣华富贵都是来自扶风郡王。一旦失了郡王庇护,没了世子身份加持,他宋渊的性命也不过如同草芥。倘若那天没有沈鱼出手相助,他今日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供贼人玩乐的禁脔?宋渊思来想去,只觉眼下比起报仇更重要的却是寻一个安身立命之计。难不成……他真能一辈子依仗沈鱼?
他如此想着,缓缓闭了眼。刚一睁眼却见一指头大小的蜘蛛从树枝上垂吊而下,那蜘蛛背上有白纹,浑身是毛。他本来便是心头纷乱,看得更是一阵烦躁,抬手便要捏了那蜘蛛。正当此时,却有一只手拉住了他。宋渊看向来人,却是已经穿戴齐整的沈鱼。
“姐姐?”
沈鱼瞥了那蜘蛛一眼,伸指一拈便把它捏在手中。后又取出乾坤袋,把蜘蛛收进袋中。
宋渊不知其意,低声问道:“姐姐这是何意?”
沈鱼不答,却拉了宋渊的手,扯着他跑了起来。二人跑了好一会,直跑得宋渊气喘,沈鱼才停了下来。
这折腾了一晚上,宋渊身上疲乏,遂扶着棵大树喘着问:“这是怎么了……那蜘蛛……可是有什么门道?”他说罢看向沈鱼,见她脸色与以往大是不同,不禁也紧张了几分。
沈鱼听罢,看了看他,脸色又缓了缓,“我眼下没力气回客栈,今晚便在这睡一晚吧。”
宋渊见她发梢尽湿,鬓边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衬得她雪白的脸似有病容。也不知为何,便想着伸手帮她捋一捋乱发,然而终究不敢,只兀自紧了紧手心。
那边厢沈鱼随意寻了处平坦的地方便要躺下,却见宋渊又去拾了些柴枝,燃了堆篝火。
待火烧得红了,沈鱼便与他道:“阿渊过来吧。”她说着扬了扬不知何时取出来的披风,示意宋渊到披风底下来。
宋渊见得,顿了顿脚步才又慢慢走到她身边躺下,却又不敢贴着她身子,最后身上只盖了半边披风。
沈鱼见他缩手缩脚的样子,倒是贴近了他一些,“怎的了?你不是冷么?”
二人的身子在披风下紧紧相贴,宋渊心中猛地一跳,又瞧了瞧她湿着的头发说:“是……我们靠近一点篝火可好?”
待两人安顿好,宋渊便逼着自己合了双眼。只胸口那声响太过吵闹,他怕被沈鱼察觉,便又问道:“姐姐……你见着那蜘蛛怎地这般紧张?”
沈鱼听罢,在披风下握了握宋渊的手道:“阿渊,明日你便上阁皂山吧。”
“这……”
“我师父约莫快要寻过来了。”
“姐姐是如何知晓的?”
沈鱼听得,扭头看向宋渊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脸,回道:“因为……我师父是蜘蛛精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