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在云梦山长大,从来亲近的便只有师父。师父虽待她如亲女,但为人冷厉,很少与她说心里话。这时却听得一个尚且陌生的少年与自己倾诉心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幸而宋渊这番隐秘心事已埋藏多时,此刻开了话头便没再收住。
“我父王向来只有母妃一人,从小我便以为他们是恩爱夫妻,相敬如宾。谁知……原来父王心中一直有旁人。约莫一年前,他从外地带了一名女子回府。未几,便纳了她为妾。”
沈鱼听到此,不禁问了一句,“妾?什么是妾?”
沈鱼师父素来憎厌男子,人伦纲常只给她教了个大概,更未曾与她说过男女情事。故而沈鱼对此便落得个一知半解。
宋渊未料她有此一问,一时怔住,“这……男子明媒正娶的是为妻,其余纳的便是妾。妻为大妾为小,按理妾要听妻的话。”
沈鱼虽不知个中道理,但她素来觉着为大者威风,啊了一声便问道:“做小的?谁愿意做小?”宋渊尚未及答她,她想了想又问:“那么,世俗女子是否可以嫁夫嫁妾?”
宋渊初时不明她话中之意,待想通了与她笑道:“这世上并无男子为妾的,且女子嫁人须得从一而终……嗯,和离或寡妇再嫁也是有的,但断不会一女侍二夫。”
沈鱼听了这话甚是不满,“这是什么道理啊?为什么女子得对男子从一而终,男子就可以左右逢源?”她说着哼了一声,“难怪师父说世间男子都是奸滑狡诈之人。”
宋渊怕自己教她想岔了,往后便如她师父一般憎厌男子,忙道:“也不是所有男子都会纳妾的,也有人对妻子从一而终。”
“是吗?有谁?”
穷的。宋渊心中如是想,却不敢回她。
沈鱼看他神色,不禁皱了皱眉,喃喃道:“……不知我父亲是否也有了旁人,纳了妾?”
这话宋渊却不好搭腔,霎时间二人皆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