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
近来荆州牧刘表迎来了一位尊敬的客人,此人乃是大司马刘璋所遣派,来到荆州同刘表商议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而这人正是多次来往蜀地和荆州的功曹张肃。
作为刘璋的使者,张肃得到了刘表的出迎,并和刘表同车而载,向着襄阳的衙署而行。
“君矫远道而来,甚是辛苦。”荆州牧刘表抚慰了风尘仆仆的关中使者张肃一句。
张肃淡笑道:“肃受我主重恩,虽是万里之遥,肃也是但行而已,何况千里乎,如何谈得上辛苦二字。”
“听闻大司马麾下多忠贞之士,今日闻听君矫之言,可谓信哉。”刘表有所感触,他麾下却是少有忠烈之士,若是他有所不利,却是不知荆州一众文武,有几人能为他死难的,又有多少人会卖主求荣。
载着刘表和张肃的的车驾,从襄阳的城门一路向城内行去,自是不免路过市集,所幸道路早早的被刘表麾下的士卒清理了出来,一条畅通无阻,为车驾通行的道路只在眼前。
道路两旁的市人见到荆州牧的车驾,纷纷举目望去,有一市人纳闷道:“那人是谁,如何得与刘使君同车而载。”这人识得刘表,却是不识得张肃。
不过很快有人做出了解答,但听有人讥讽道:“这人你都不识得?此人乃是关中那位大司马的功曹,姓张名肃,是一位响当当的蜀地名士。”
“诶,你何等身份,一个杀猪的,如何识得张功曹?”前面发问的那名市人续而问道。
“嘿。”杀猪匠接着回答:“去岁张功曹出使我荆州,受蒯府所邀,前往蒯府做客,乃公却是有幸在场,所以知晓张功曹的容貌。”
“哦,我还以为你和张功曹喝过酒呢,没想到不过是侥幸远远望见过张功曹一面。”发问的人嘲讽了回去:“也是这般的道理,你的身份,只合与我站在路边,瞧一瞧人家的威风,哪里得抖落自家的威风。”
“哼。”杀猪匠冷哼了一声,他豪言道:“昔日的樊哙不过是一屠狗之辈,最后做了君侯,焉不知某今日杀猪,来日也登上了君侯之位……大槐巷的李瞎子可是说了,依他的一双慧眼,某这个面相,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呢。”
“呸,你一个杀猪匠,也敢望君侯之位,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是浅的,你是地上的猪屎,却妄想变成十足的赤金……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哪里有做君侯的面相,做个杀猪匠说来都是你祖上积德,刘瞎子为了一口猪大肠胡诌的话,你也当做仙人真言捧在心头,真可谓是贻笑大方。”
“你娘的……”
在市人的低声争论中,荆州牧刘表的车驾来到了襄阳的衙署门口,刘表和张肃下了车驾,来回推让了一次后,二人携手向着衙署内走去。
“去岁大司马荡定关中,枭首李郭,声威远迈,传于海内,吾所不及也。”刘表入座后,他先是向着张肃感慨了一句,感慨刘璋泼天的功勋。
张肃闻言,他淡然一笑,神色中没有什么傲然:“我主荡定关中,枭首李郭,此立功尔,闻使君于荆州建立学官,博求儒士,又广求遗书,使荆襄之地古典毕集,充于州闾,且命博士綦毋闿、宋忠等人编撰《五经章句》,如今已有小成,此可谓立言也……立功立言,圣人之所求,二事不分上下,何谈使君不及我主。”
刘表听得此言,他的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张肃的话,搔到了他的痒处,于战场争雄,他或是不及刘璋,但在文字典籍上,刘璋确乎是远不及他,正如张肃所言,他和刘璋是各有所长,也难以分出上下。
只刘表还是谦逊了一句:“如今宇内方乱,四海不宁,非是精研典籍,俯首经学之时,还是需要大司马这般的国之柱石,勇烈之人,为国家讨贼,为士庶出头,吾所长于文字,可于世无补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