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帝正气在头上,骤听到薛皇后求见,下意识就想拒绝不见。
但他目光扫过御案上的急报,随即改变了主意:“宣!”
同时,令崔重规退下去思量对策。
崔重规退出紫宸殿之时,下意识抬起头,恰好看到了踏进紫宸殿的薛皇后。
两者目光相对,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得的眼神,随即便飞快地错开了。
悄无声息,无人发觉。
永宁帝神色十分不豫,冷冷道:“皇后何事求见?”
薛皇后似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温声请道:“皇上,臣妾是为了冬至礼而来。”
她接着解释:“先前司制房为各宫妃嫔制作了一批冬衣,别的都好说,就是福庆宫的礼服是贵妃制式,与姜氏现在的分位不符。臣妾拿不准,特来请示皇上。”
永宁帝“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为冬至礼而来?朕看你是为了山南道而来吧?”
他又不是傻的,一件冬衣礼服的事情,何须让皇后这个后宫之主巴巴赶来?
还是在这样微妙的时候。
薛皇后默了一瞬,忽然笑道:“臣妾当真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没错,臣妾听闻山南道送来了消息,实在放心不下,特意来看看皇上。”
永宁帝定定看了薛皇后一眼,见到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胸中的怒火不禁散了些许。
他伸手按了按额角,目指御案上的急报,疲惫道:“罢了。你且看看,奏报都在这里了。”
此话一落,薛恭便上前取下了奏报,恭敬地递到薛皇后手中。
薛皇后接过奏报翻了翻,很快就递了回去,皱眉道:“皇上,臣妾又不懂朝事,便是看,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永宁帝垂着眸,闻言只掀了掀眼皮,没有说什么话。
“皇上,臣妾虽然不懂,却觉得,砺云寨这些贼匪当真是无法无天!他们连皇嗣都敢杀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在凌汉宵和兵器库之间,她选择了先提及三皇子。
她没有指出郑循已经被贬为庶人,严格来说已不能算作皇嗣了。
血脉这个东西是洗不断的,别说郑循只是被贬为庶人,就算被投入诏狱,改变身份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这些人,就算剔其肉析其骨,也绝不能赎其罪。幸好,长定现在就在山南道,还算为咱们皇家挽回了尊严。”
永宁帝抬眸看她:“怎么说?”
薛皇后笑了笑,回道:“皇上,您这是怒而生乱了。那些贼匪谋害皇嗣、私设兵器库,就连凌汉宵这个大将军都牵涉其中,这不就等于打了朝廷一记耳光?”
“若没有长定在山南道当机立断,立刻控制了凌汉宵,还活捉了一百多贼匪,那么朝廷的颜面真的被扫光殆尽了。”
永宁帝听出她的意思,越发觉得怪异:“皇后,你的意思是说,长定这么做没有错?”
奇了怪了,薛皇后对姜贵妃一系并无多少好感,怎么突然会为长定说起好话来了?
薛皇后叹息道:“皇上,臣妾的确觉得长定一个公主,执掌士兵前去剿匪很不妥,但是,臣妾觉得长定在这一事上,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