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开封府就在河南路,此地不但升平已久,且在猫儿的眼皮子底下。
哪天想儿子了,偷偷去看一眼也不难。
两浙路更不用说了地方富足不说,且当年在西北立有大功的秦胜武任两浙督帅。
稷儿在表舅手下当差,还有何不放心。
猫儿这般,也算一片苦心了。
不想,稷儿却以稍显愧疚的眼神看了母亲一眼,随后一撩前襟,径直跪了下来,只道:“母后,儿臣已想好了,打算去史将军麾下的水军听差,出海历练一番!”
猫儿一听,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因史家兄弟的秉性问题,水军自打组建那日起,便带了桀骜气质;兼之水军的差事风里去、浪里来,十多年来,为抢占航路,和海盗干、和吕宋、渤泥,甚至是大食诸国几乎打了个遍。
仗着大楚铁炮,水军胜多败少,却也是大楚诸军中风险最高的去处。
陛下虽希望稷儿参军历练,可从未制定要他去何处这孩子怎就偏偏选了那最不安全的地方?
“娘亲”
见母后面露不悦,稷儿膝行两步,如同儿时一般喊了一声。
猫儿却一摆手,稍有生气道:“莫在这儿卖乖!你就不能心疼为娘一回?去何处不好,非要去那大海上搏命!你去了水军,娘亲心里岂能安生?”
这倒是,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若稷儿去了水军,只怕这两年里,猫儿便要夜夜难以安寝了。
侍立猫儿身后的寒露上前,搀起了稷儿,只道:“殿下,陛下征战半生,好不容易换来我大楚千里升平、万民乐业.当年陛下每次出征,娘娘总会茶饭不思、牵肠挂肚,哪回不消瘦几斤?如今好不容易过几年太平日子,太子便不要再让娘娘担忧啦”
寒露不但是猫儿身边的近侍,也是抱着稷儿长大的家人之一。
她说的话,便是猫儿的心里话,稷儿自不会对寒露的劝说心生不满。
却见他起身后,陪着笑脸在猫儿身边坐了,握住娘亲的手,细细解释道:“娘,父皇早年便说过,日后大楚的未来在海上,可威胁也在海上。如今我朝税赋,有近两成半来自海贸,并且海上贸易年年新高,父皇前半句已应验了,后半句虽暂时未见端倪,却也不可不防儿臣以后若继承大统,怎可对大洋重地一无所知?”
“嬉皮笑脸!和你爹爹当年一个坏样!”
猫儿知晓儿子说的在理,可见他那副模样便来气,抬手佯装要打,稷儿却不再像儿时那般抱头乱逃,反而笑嘻嘻的主动将后背露给了猫儿。
那只打人的手,最终轻飘飘的落在了稷儿的后背上,只听猫儿叹了口气,以少许伤感的口吻道:“早年娘亲终日为你爹爹忧心,如今又换你来让娘亲担惊受怕,你们父子,没一个省心的”
责备的话语,却满含浓重母爱,让稷儿也笑不出来了,只见他微微低了头,像是十分自责让母后担心了,又像是在思想斗争,到底是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还是留在母后身边,以尽孝道。
猫儿见状,却忽而抿嘴一笑,只道:“待你回来,娘亲需赶紧为你完婚!以后让你那娘子为你牵挂去,娘可是懒得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