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失笑:“大可不必这般多想。你多等几日,他总会来的。故意弄出些‘假如’的事来,他一旦警惕,可就不来了。”
“说得对啊。”夏君黎喟然,“我也一时想不出,怎么能让他相信,你们也会陷入险境。”
他没有说,其实他本来有个想法。——假如说服他们一家暂时离开,瞿安回来此间时,发现家中一个人也没有,只能看到自己留下的信——他会不会相信信中所说?没有人息浮动能让他判断情势和所谓真假,只有信中所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线索——那措辞如果极尽威胁狠厉,告诉他凌厉、苏扶风、韩姑娘,连同五五、李夫人,都在自己手上,是否能令他就范?屋中可以故意留作凌乱,而屋后竹林里还留着昨日那生死一剑的狼藉,更能成为恰到好处、真真切切的证据。按常理,他想必会立时到武林坊的家再去看一看——他若当真关心,发现那里也是无人,心神总有紧张紊乱,假若在那里也事先布置,让他在醒目之处看见一两样足以动摇心旌之物,譬如几人平日里绝不应丢下的要紧、随身之信物——他会不会当真压不住不安与担忧,竟肯现身来见自己?
他在心底喟叹了一声。罢了。不说别的,李夫人已是这般身体,他实难在这种时候更开口强求一个老妇人冒着癔症愈发恶化之险离开家,搬去一个毫不熟悉的所在,只为了给自己腾出一分可能——捉住对她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看了看李夫人。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也许适才与自己的那番对话,对她来说当真太耗神了。她就像一支连火光都已黯淡了的残烛,那么平静地、微弱地烧着,或许不久就要熄灭。
他转向凌厉。“不过我也无法这般等他。就算只是两三日、五六日——我若不知他何时来,总不能日日在这里等。”他思忖了下,“能否借凌大侠纸笔一用。”
凌厉将纸笔取给他,他也不避,接过就写出了二十八个字来。
举长剑兮裂冰河
世溷纷兮向北歌
无问填填何正怒
双雷烨烨斩金铎
凌厉皱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