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技场外。
阴雨连绵,一层层白气刷过平整的地面,水光氤氲。
灰色云层遮天蔽日,周围的光线变得很暗,草叶在雨中飘摇,时不时伏倒在地。
球形会场门口,一位光头男子凝立,双手抱臂,上身,背后纹着头面目慈祥的白蛇。
男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仍由雨水洗刷他强壮的身体。
突然,他张开了眼睛,面向身前的空地。
“女人,我等你很久了。”
“你不能过去。”
话音落下,小范围内的雨水的轨迹发生了偏离,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先前空无一物的地方。
颇具年代感的连帽运动服,淡黄色长发披散在身后,耳边扎着两股麻花辫,一双标志性的圆头儿童鞋稳稳踩在地上。
阿佐恩扎。
来自遥长海域的权限者,伊尔明斯特魔法学院讲师。
魔女小姐放下兜帽,撅着小嘴,表情略微不爽,与其说是魔法师,倒更有点像帅气的不良少女。
“白首蛇,你居然敢拦我”
“红袖呢,他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
“不说话哑巴了”
阿佐恩抬起手,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包裹,往地上一扔。
咕噜咕噜,篮球大小的球体从包裹里滚了出来,一双大睁的眼睛直直望着虚空,死不瞑目。
“菱角没想到他也被你杀了。”
白首蛇看到地上的头,语气异常平淡。
他的态度让魔女小姐相当不爽。
“告诉我红袖的下落,不然你也是和他一样的下场。”
“不管俺怎么做,你最后都不会放过俺,不是吗”
“没错,但告诉我红袖的下落,你至少可以多活一会儿。”
白首蛇嗤笑一声,看向阿佐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怪异的怜悯。
“女人。”
“俺觉得你很可怜当然,只是客观上很可怜,因为俺个人很讨厌你,绝不会对你产生半点同情。”
“总之,你就是很可怜。”
“死亡,并不可怕。”
“被人利用当成炮灰,那也不算什么。”
“可是,如果打从一开始就建立起了信任的关系,最后却惨遭背叛那感觉一定很酸爽。”
阿佐恩闻言皱起漂亮的眉目,心底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一时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对方做了什么手脚。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他在哪”
“嘛,像俺这样底层的渣滓打从一开始就没被人信任过,也从没有打算信任任何人。”
壮汉耸了耸肩,没有理会阿佐恩的意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红袖同样在骗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早已知道,在知道的同时毫无顾忌地利用我。”
“他并不怕你,如果他要杀你,你早就死了。”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了真相。”
“强如红袖,也不过是站在被利用的立场上,心甘情愿地接受奴役。”
“这些并不重要,猪圈就是这样的地方,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哪怕死去,也不会有怨言。”
白首蛇的头颅用力别向左边,嘴角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笑意。
那是这个世上最腐烂,最丑陋的歪曲笑容,内中充斥着化粪池般令人作呕的滋味。
“但是,这对于活在光明中的你们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的,你们不习惯阴谋与背叛,你们的世界中随处可见公平与正义。”
“女人”
“你会很惨非常惨惨绝人寰”
白首蛇像是喉咙里夹着什么东西在说话,声音严重失真。
“只可惜”
“我没有机会看到你那失魂落魄的绝望眼神了。”
“刺啦”
尖锐的裂帛声突兀响起。
白首蛇的头扭了九十度,在他的颈侧,一只不似人类的肢体突破了皮肉筋膜,穿刺而出,外骨骼上遍布黑色粗毛发。
“呵呵咯咯咯咯嘎嘎嘎嘎嘎嘎”
阿佐恩眯起双眼,身为魔法师的她抬起双手,摆出了一个中古武术般的姿势。
越发密集的雨势中,一头连连啸叫的怪物脱下来人类的皮囊,迅速破茧而出。
会场内。
“你说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