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燕北走上城头,左手提着金属箱子,右手握着染血的斩骨刀,袖管撸到手肘处。
数小时前,他就已经接到了关于食潮的紧急情报,但拳王星的料理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实在无法离开。
是站出来保护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食庄,还是屈从于自己的本愿,在食之一道上地勇猛精进
短暂的纠结之后,燕北还是选择了自己最纯粹的本愿。
必须完成料理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错过这次,下次在哪里他燕北作为厨人的价值又在哪里
至于那些即将为自己的暴行付出生命的人们
一旦自己的行为被公之于众,食庄联合委员会绝不会姑息到时候被吊销厨人资格都是轻的。
即使如此,燕北还是会选择自己的食之道。
在食庄主人之前,他首先是一个厨人。
他只能希望,那位将拳王星带来的食者不会弃如此多的凡人于不顾。
结果,现实中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往好的方向。
一路走来,想象中死伤惨重血染街道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看样子连城墙都还建在。
食潮最恐怖的就是混迹在群兽内部的怪兽,轻食,宝食,以及源头处的始作俑者,王食。
这些大怪兽与普通的兽类不同,它们有着相当的智能和自主性,这一点在宝食身上尤其明显。如果说其他野兽单纯的是被王食威慑驱赶,这些高等生物更像是王食的下级仆从,眷属,它们自愿接受被王食裹挟的命运,在混乱中伺机猎杀有价值的猎物,寻求晋升。
轻食与宝食会对城墙造成极大的威胁,仅靠凡人的武器和科学技术,几乎无法阻挡它们推进的步伐。
能挡住大怪兽的,只有同等级的食者
城池下的食潮被挡住了。
不知何时,猎人们已经停火。
没有一只野兽能够活着进入到有效攻击范围。
尸体以那个男人为中心垒起一堆又一堆,残肢断臂好似青葱倒插在地,獠牙与利爪的碎块白花花的铺了满地。
在这阴森可怖的修罗场中,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流的。
弱小的生物在看到亚瑟的瞬间都是一副人性化的见鬼表情,一个个跑得贼快,自动避开避开了燕蒸郭的方向。
其他方向虽然陆陆续续有野兽冲击城墙,但压力最大的城门方向被守住后,猎人们也能从容地分出兵力防守。
不,或许不能叫守住,因为亚瑟正在食潮中逆流而上,将战线一路向后推进。
食潮被压迫地向内卷曲,出现了一个弧形的缺口。除了最狂妄野性的猛兽,其余生物宁愿冒着被践踏致死的危险往兽群里挤,也不敢接近亚瑟身周五十米的范围。
他以一己之力在战场的最前线创造出了一片死亡真空地带。
无边的黑夜中,城墙上的人只有接着灯火才能看到亚瑟的背影。
血流成河,怨气冲天
时空仿佛都在血流中凝固,只剩下那个踏着无数食材的男人立于顶峰,如神如魔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世霸者,自当迎难而上,搏击巨浪,力挽狂澜
“燕北大人,您终于来了”
旁人的喊声将燕北拉回现实,他将目光从亚瑟身上移开,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目光涣散,下意识地理了理领口。
当他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微微战栗。
实力和生命层次上的差距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那种游刃有余处置生命的感觉。
理所当然的杀戮。
燕北处理过相当多的食材,对于杀气和死气尤为敏感,但他却无法从那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丝杀意。
就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稳定,高效,毫无犹豫地处理掉活物这不是人做得出来的。
哪怕理性上接受得了,持有同理心的人类也不可能做得到。
“对不起,我来晚了好吧,也许并没有。”
“我来不来区别都不大。”
“您说得可太对了,大人,拜那位所赐,我们现在可是清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