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去病叹,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表哥在做梦还是他自己在做梦总觉得这一天的中卫所之行,有太多的意外和想不到,感觉表哥一夕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令他猜不透,看不明,如梦中,或者,只能岳王爷能够解释
崔抚台,时任延绥巡抚的崔源之,右方伯,时任陕西右布政使,兼榆林兵备道的都任。
“少千户,可算是找到你了”
刚离开中卫所不远,就在官道上撞见了一匹快马,马上之人正是府中的尤顺,尤顺单人单马,连续策马,表情很着急,见到石善刚赶的马车,急忙上前,高喊石头,少千户可在车上
石善刚点头答应,勒住马车,尤振武掀起车帘。
见尤振武和翟去病都在车中,翟去病唉声叹气的打瞌睡,尤振武目光炯炯,尤顺方才是松了一口气,叫声“可算是找到了。”下马抱拳行礼,将家中的情况向尤振武禀报。
原来,尤振武以闭门读书为由,将所有人都关在门外,所以直到中午,送饭的丫鬟方才发现他和翟去病不在了,连石善刚也是不见,于是急忙在城中寻找,一通忙乎没有找到之后,尤见田才忽然想起,既然石善刚赶了马车,那怕是出城了,但城外并没有几个值得两小子去的地方,于是首先想到的就是中卫所,便令尤顺急急来寻。
“老总镇急坏了,令你们快些回去。”尤顺道。
尤振武点头。
翟去病则是苦笑“完了,这顿板子肯定是躲不过了”
回到榆林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城门不久即将关闭,落日之下,这孤独的塞外边墙泛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城头上,日月大旗迎风招展,旗下却看不到军士,只有几个老卒靠着墙垛在咳嗽。
进了府门,正看见二叔尤见田站在前堂下。
见两个侄子回来,尤见田冲他们瞪眼,又冲他们使眼色,尤振武和翟去病心领神会,直接进到正堂请罪。
两个老头,尤世威和尤定宇此时正坐在堂中,隐隐有点小争吵,尤世威的老脸凝重,十分的生气,尤定宇倾着身子,好像是在小声劝,当尤振武和翟去病进堂向他两行礼之时,尤定宇抢先一步,板着脸就是一声喝“胆子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闭门自省也敢跑出去,我尤家的门,干脆都改梯子好了”
尤世威板着老脸不说话,但双眼却是燃烧着怒火。
尤振武和翟去病都知道三爷故意发作,是在自己解围,于是急忙跪下请罪,翟去病更是表现的痛心疾首,不待老爷子问,就坦白从宽,将表哥在长乐堡观看军士操练,试铳、铁匠铺扩建,一百两银子全部交给周运的事情,令老刘头打造铳管的事情,一点不差的全说了出来,更添油加醋,将试铳的危险,给薛得贵家的碎银,铁匠铺扩大生产,多铸铁锅,准备九月做一票大的,表哥的英明和固执,明贬实褒的说了出来。
唯独没有提到尤振武试图大举自生火铳的事情。
听着听着,尤世威的怒气渐渐有所缓和,尤定宇的脸上却依然严厉,喝道“给卫所花了银子、做了一点小事情就了不起了吗知道不知道尤家家法严厉”
“知道,下次不敢了表爷爷不要生气了”翟去病大声道。
尤定宇这才哼了一声,转向尤世威,小声说道“二哥,俩娃虽然不该私自出门,但长乐堡不是其他地方,算起来也是咱家,他们去到堡中,也不算是出门,再者,他们在堡中做了事情,增加了磨炼,这不正是平常咱们要求他们的吗一百两银子,更都是花在了咱中卫所,十分的难得啊,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大方过呢。现在责也责了,骂也骂了,我看,不如让他们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