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将士挪动森冷脚步声轰鸣如雷。小太监躬身入了内殿,见龙床上,陛下翻身坐起,动作敏捷,哪里还有半分病弱模样,问道,
“那镇远军可撤了”
“撤了撤了”
小太监一脸欢喜,奉承小皇帝,“陛下果然英明,一装病,就诈出肃毅候的真面目,实在是英明果断”
“哪里是朕英明,是黄太傅锐眼识奸臣,朕不过是顺水推舟。”
小皇帝抱住龙枕往后一倒,胸口憋屈的难受。母后说舅舅忠君爱国,镇远军乃大隋国之利器,交给舅舅最放心。
可他刚一生病,镇远军便守在养心殿门外,若他真病危,岂不是像黄太傅说的那样,拱手把这大隋江山让给舅舅。
一夜无事,转眼天亮。
直到晨起梳妆罢,蒹葭传出的书信,仍旧没有回应。
柳月容自嘲的捏住梳妆台上的金簪,指尖摩挲,暗自嘲笑自己。
男人不过是差人送了金创药,她便心潮起伏,自以为与众不同。谁知,到头来和别人没什么两样。
指尖划过簪尖,一不留神,戳破肌肤,血珠迸溅。
疼。柳月容低首,见指腹血珠不停,不由想起那日晨起,也是这般梧桐送爽,鸟鸣声翠。
原以为清白丧失,再无活路,可谁知被意外救下,眼下困境,焉知没有翻身之路。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蒹葭手持书信进来,见柳月容坐在梳妆台上发呆,指腹血痕斑驳,小跑拿了金创药,仔细裹好,心疼道,
“姑娘若是气不顺,打骂我们都容易,何必伤了自己。若是侯爷知道,岂不是要心疼坏了。”
“不过是没小心碰到了。”
柳月容不愿意开口解释,岔开话题,“回门的东西可收拾齐当了我往正院辞行去。”
“晨起二太太和少爷往碧梧院去了,奴婢听说是楚姑娘身子不好,回门,只能姑娘自己回去。”
蒹葭
语气小心翼翼,很是担心柳月容为此难过。
眼底轻讽,柳月容揽镜自照,两夜安稳睡眠,她肌肤无暇,透亮莹润。芙蓉发髻高耸,红宝夺目绚丽,刘海挽起,露出光洁额头,和桃花眼交映成辉。
掀开刘海第一次以这般容貌,回门见二婶和堂妹,柳月容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了期待。
正堂外,日头渐渐毒辣。转过柳荫花丛,一片灿然,夏花盛开。月容带着蒹葭垂手站在廊下,等候吩咐。
小丫头掀开帘子出来,朝月容道,“二太太说连日身上不大便利,大少爷和楚姑娘也病病歪歪的,让大奶奶自己回门,问亲家好就是。”
意料之中,月容眼底嘲讽更深。不敢抬头,唯恐被帘内之人察觉异常,只躬身告退。
车马晃动,从黄家的城东到柳家住的城南,路过大半个京城。路边风景也从高门大户,一直到市井人家的喧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