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这种事,确实没那么轻松。
钟宛他们组的任务和温郁那边的分到了一起,刚好是去一所小学,大家一块搬东西。
到达的时候学校里安排人出来迎接,短暂寒暄之后,志愿者们按安排好的去往各大班级分发东西,和学生们融入进去。
最后是安排一节普法知识小课堂。
钟宛本来和秦晟一起,瞧见一个班级门口,温郁被好几个小孩子围着,很受欢迎的样子。
秦晟说:“要不我去跟着教授吧。”
“?”
“我挂科太多了,当学生去听听他讲课呗,别说,别人不愧是教授,你看那小孩子们听法律知识听得多入迷。”
钟宛笑:“行了你,赶紧进去。”
然而事情到下午发生了一点状况。
温郁本来是在活动课上讲得好好的,忽然放下手里的粉笔,神色恍然地走出了教室。
他所在的教室和钟宛的教室相邻,恰好他出来站到钟宛的教室门口。
钟宛看到,打断地让学生们稍微等她一下,然后出去。
“教授您怎么了?这还是在活动课上,您那边学生都——”
她说话说一半停住,发现
温郁很陌生地看着她。
似出神,似在想什么。
钟宛心里一惊,登时想到了某种可能。
她抬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试探着问:“……温郁?”
听到自己名字他才回神,看着钟宛。
“不好意思,但是……你认识我吗?”
钟宛什么话都止了。
如果之前只是听温郁说,对于他心理缺陷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直观感受,那么现在,她是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了。
上一秒还在温柔地和小朋友们聊天,下一秒他就忘了自己是谁,身边的人是谁,走出了教室。
他说有时候这种症状来得突然,毫无防备。
却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这时候来。
后面有人注意到,不明所以地看着,也有几个孩子悄悄扒在门边看。
钟宛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她说:“我叫钟宛,是你的朋友。”
“……朋友?”
“是的。”
他低下头,那张清隽的脸染上一些失落的神色:“可是我没有朋友,别人都说我不配有朋友,我这样的人……貌似也是吧,有人说我有一种精神疾病。”
钟宛实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人之前有受到过多大的恶意。
她有些着急,握住他肩说:“你没有,温郁,你是个很正常的人,只不过说有时候会和别人有一点不一样,你不能过于在意那些,那样只会让你陷进去,你仔细回忆一下,我们这是志愿者活动,你记得吗?”
“志愿者活动?”
“是的。”
“我好像有点印象,我需要去给小朋友讲解法律知识。”
“就是这样。”
就如温郁说的,有时候他会忘记身边的人,但专业知识过目不忘,也可以做到永远不会忘记,就好像是私人情感上的记忆能力转移到了专业知识上一样。
很快有人来询问,温郁回到了那间教室,继续讲课。
他讲课时依旧是笑着,然而对于之前那些和他说过话的同学,笑容里都是有种疏离在里面。
就像之前苗卉她们说过的,不管私人上怎么和温郁有交涉,之后总是会有种陌生感在,而且,他也是尽量地不和人有私人来往。
钟宛是第一次直观地面对这种事。
那天,她很久都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