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女对于虚的了解,其实更甚于老师松阳。
毕竟按照相识时日来说,松阳仅仅是被囚期间,自己作为狱卒的那段交集时光。
而虚才是从始至终天照院的真正首领。
对于他残酷冷漠的印象,信女早已根植入心,那个没血没泪,用那双冷酷的眼睛俯视众生的怪物,某种意义上来说,内心没有任何一丝破绽。
可眼前的女人所绘声绘色描述的,满足于偏安一隅,还会和别人产生爱情,更甚至像个因为固执将子女全扫地出门,最后又躲在家里兀自后悔的家伙是谁?
塞拉见信女一下子都呛出血,顿时着急了。
忙掏出手帕擦了擦她嘴角道:“怎么了?怎么会流血?工作太累了吗?”
“也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混到这地步,看着光鲜又体面,背后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塞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松阳也时不时再念叨,说你这孩子心里想什么都不喜欢说出来呢,就是担心你在外边逞强。”
“要不,实在累了就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才说完,信女又咳出更大一口血,机械般的转过脑袋,直视着塞拉道:“他,他这样说的?”
塞拉忙点头:“真的,真的,他知道错了,看到银时在外边饭都吃不上也后悔了,走之前虽然没说什么,但既交代我好好照顾你们,又留下一大笔钱,不就是摆明了态度的?你也退一步吧,别让他事后心疼。”
“噗!”转眼又是一口血,塞拉觉得自己都擦不过来。
于是恶狠狠的一眼瞪像佐佐木,理论道:“唉我说,不是我做家长的心疼孩子到单位胡搅蛮缠。”
“可你们这儿的工作制度也太不人性化了吧?不到二十岁的闺女都累吐血了,还得拖着身体加班,病假就这么难批吗?还是职位竞争就这么大休息两天就有人迫不及待顶上来?”
“我这么说不是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就该格外优待,但至少最低限度的权益得有保障吧?”
佐佐木闻言,茫然的看了看她的脸,见她的表情没有半丝作伪。
身为中年的他对于人情世故的阅历肯定比信女丰富得多,所以知道这人是实打实的在操着老妈子的心。
也因此,明明只是个先前没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佐佐木却有种必须得洗脱质疑的紧迫感。
他忙挥了挥手:“不不,这位夫人,您可不能这么说,信女吐血明明就是你造成的。”
“这孩子从小生活环境单纯,看着很强实际上没什么见识的,您别一口气说这么多超出她认知的话,晴天霹雳什么的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孩子。”
塞拉闻言,越发觉得这上司不靠谱,有心跟他掰扯清楚,却感觉手被抓住了。
低头一看,却是信女,她此时的眼神和刚刚有了很大的差别,从冷漠到震惊到现在居然萌生了一丝希望般的喜悦。
塞拉一见有门,便没空再理会上司。
可信女萌生希望的原因却不是她想那样。
诚然信女被三番两次的颠覆性形容呛得内伤,但冷静下来后,又不可抑制的产生了另一种可能。
既然松阳死后,那具身体的掌控人格切换到虚为主导。
那有没有可能,那次的身首分离,并没有让他的灵魂彻底消逝,而是在大家绝望的时候仍苦苦的抗争着,然后争取到了片刻的主导权?
不然完全没法解释那家伙怎么会干出这么多让人发笑的事。
信女忙握住塞拉的双手,急急道:“他在哪儿?”
又想起一开始她就说过那人出门了,忙又改问道:“他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塞拉见她这么急着见师父,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具体归期倒是没有说,不过也就这几天的样子,你要是实在等不及,就请假和我回家等吧。”
“喂喂喂!夫人,我们这里可正缺人手呢,不要二话不说就煽动员工请假。”佐佐木出声道:“为了让信女拿出一百分的干劲,我可是这个月的薪水全给她买了甜甜圈。”
“呸!你当使唤小孩儿呢?”他不提还好,一提塞拉更来气。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咱家最小的小公主,上边整整四个师兄,就整得这点边角好处就能心安理得收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