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在轮椅前蹲下来。
程彻扭过头,他伸手把他给扭回来,逼着那双黑瞳看他的眼睛。
“受伤了却忍着不说,非要大半夜发烧、不行了才知道喊疼,这就是分明故意在气我知道吗”
程彻垂眸“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下次都不准再这样了听到没有再有下次,直接给你扔维斯瓦河里喂美人鱼,听见没”
美人鱼,也是波兰的吉祥物。
跟丹麦的小美人鱼不一样,是比较凶悍版本的、手持利刃的美人鱼,外形漂亮倒是一样漂亮。
“喂,听见没啊”
“”
“听见了。”
“光听见了不行,得用心记住,知道没”
半晌。
程彻终于点点头,低低憋出了一声“对不起,大半夜的,还害你不能睡,来医院照顾我”
“哈你说啥没听见。”
程彻“你”
“行行,骗你的,听见了听见了,乖。”他起身,微笑,在程彻的耳边轻轻一啄,正好旁边有人经过,吓得程彻瞬间捂住了滚烫的耳根。
赵清嶺“哈哈哈。怕什么,波兰这边都合法了。”
“真的”
“当然又是胡说的彻彻你为什么这么傻傻的好骗”
病房里,赵清嶺把人小心抱上床。
其实本来上好药就可以回去了,但无奈赵清嶺不放心,坚持在彻底退烧前小小地住在医院观察一下。
反正也有空的病房,医生就同意了。
关了灯,窗子投下淡淡月光,好在欧洲的单人病床并不狭窄。
赵清嶺小心避开程彻伤了的脚,把人抱在怀里。两人安静地挤在一张床上。
“我以前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刚好选修过波兰语,所以会说。”
程彻“嗯”了一声。
片刻,又有点不解“可是,为什么要修这么小众的语言”
“波兰语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众,”赵清嶺笑笑,“再怎么说,也算是西斯拉夫语支中最多人讲的语种。而且其实不难,有俄语和拉丁语的基础就很容易就触类旁通了,还蛮好学的。”
程彻“”
“所以,你还会俄文和拉丁文”
“嗯,会呀。”
也是啊,程彻往他怀里缩了缩,默默想着。
赵清嶺本来就是个学霸虽然样子看起来总不太像,但确实是高中时就特别聪明。
每天篮球没少打游戏没少玩,可成绩却一直都能保持在年级前几名。
哪像他,孤陋寡闻,就连“西斯拉夫语支”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清嶺“嘿嘿,我好多语言都会一点的呀法语、德语、西语所以彻彻,以后出国都带着我,我帮你做人肉翻译机,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他说着,顽皮地捧起程彻的脸。
淡淡的月光下,眼里一片星河灿烂。
晃得程彻眼睛都快不知道往哪里看。
只能垂下眼睛,手却又被赵清嶺给捉住了。
异国的星空下,窗子漏着皎洁的明月,周遭一片白。
白得虚幻。
他的男神正捧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夜色中,琥珀色的瞳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
“rлю6люte6rвдyшon”。
一句异国的语言,如咒语一般低沉动人。
意义不言而喻。程彻咬着嘴唇,心跳瞬间过速。
一切,有如同梦境。
明明那么美好。
他却非要故意破坏气氛,扭过头去,装作根本就不想听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又听不懂。”
毕竟,他只是个肿了一只脚的普通男人。
人生一旦出现太过梦幻的桥段,他真的会怕。
怕会梦醒。
怕把幸福用得太快,太早用光。
可是,赵清嶺却分明不让他逃,一把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不想听也得听,刚才那是毛熊语的我爱你。”
“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