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看,乡试的这几门考试里头,他只在律学这一门功课上比堂弟要优秀。
这也太打击人了,九岁的年龄差,三年的乡试准备,甚至在启蒙方面,他受到的教育要远高于堂弟,父亲曾教导过他,教他的先生也是举人,方方面面都要优于堂弟。
这样的情况下,他都被堂弟轻而易举的追赶过去了,魏定这会儿还能只羡慕不嫉妒,心态已经非常好了。
魏时从来就没有想过藏拙,在燕县的时候,不藏拙是怕自己被打压到一点出头的可能都没有了。
在柳州城,则是没有这个必要,不管是大伯,还是堂兄,待他都极好,藏拙无异于是藏心眼儿,何苦跟对你好的人藏心眼儿呢。
除非是能藏拙一辈子,否则不会被人发现不了的。
魏定羡慕魏时,殊不知魏时也在羡慕着自家堂兄,他并非是什么胸有大志的人,甭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如今这般上进,不过是逼不得已。
在燕县,若不是姨娘卖了一回惨,他都不知道还要吃那些残羹冷饭多长时间,夜里还得要饿着肚子。
大多数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一旦确认,你是一个没人帮、没人问、自己又立不起来的软柿子,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了,食物被克扣应该只是开始,后续肯定有更多的手段。
魏时不想吃这样的苦头,也不想一辈子都受制于人,十岁之前,他的上进,有一部分是基于对未来的惶恐,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喜欢,这些韵味儿十足的东西,这他上辈子就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去学文科。
十岁之后,他的上进更多的是不得已,不得已把自己逼成一颗陀螺,只有不断的旋转,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若他和堂兄一样,没有这样的烦心事儿,不至于被逼迫到这样的程度,谁不想高高兴兴的读书,张弛有度,不是强打起精神,而是游刃有余。
魏时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已经没那么喜欢这些文字了,上辈子可以为了它们熬夜,可以忘记吃饭,但是现在这些东西更像是他往上爬的阶梯,每踩上去一阶,都踩掉了内心对这些文字的喜爱。
互相羡慕着的兄弟俩,在算学和律学这两门功课上,可以互相作为对方的老师,魏时在算学上的水平,不比先生差,也不比魏大伯差。
魏定的律学是跟着魏大伯学的,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水平也是可以的,最起码应付乡试足够了。
魏大伯更多的是在策论和杂文上帮助这兄弟俩,出题目、改文章、讲文章。
最重要的还是这最后一项,阅历越是多的人,知识储备量越是多的人,往往大局观更强,能够看到事物的方方面面。
相比之下,魏时和魏定还有的练呢。
在李家的书信到来之前,知州府是欢快的,后人争气,再没有比这更能够让家族和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