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顾安宁的面说
苏星河醉心杂学,武功算不上好。他虽然年纪不小,在武学上取得的成绩却不大。否则无崖子直接把内力传给他就行了,哪里还需要再收个徒弟多费功夫
可是无崖子的天赋却很高。苏星河察觉不到的地方,他能敏锐感觉到。在顾安宁拿出棋盘的那一刹那,无崖子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他活了九十多年,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加上顾安宁熟悉的样貌,不能不令人多想。
听到苏星河的话之后,无崖子礼节性地向顾安宁告罪,然后跟着苏星河走远了些。
之间苏星河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神态也颇为不安,他对无崖子道,“师父,这个顾棋不是一般人他徒儿本不能确定,直到刚才细细观察,他确实没有影子”
苏星河不怕死,之所以这么着急,是怕顾安宁对无崖子不利。
他很崇拜自己的师父,无崖子在这里呆了三十年,苏星河也愧疚了三十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有难,做徒弟的什么都做不了,实在太煎熬了。
三十年的情绪积淀,让苏星河对无崖子的崇敬达到了一个高度,更何况他本就是尊师重道的人,如果能帮得上无崖子,哪怕让他去死,苏星河也是毫不犹豫的。
然而今日,他却将实力性情都捉摸不透的顾安宁放了进来。
“原来如此”听到苏星河的话之后,无崖子恍然大悟。沉稳可靠的神色成功安抚住了苏星河的情绪。
无崖子想了想,对弟子道“不用担心,他是故人之子。能在这里相见也是缘分,没想到竟然能在生前再见到他。”
“原来您认得顾棋”苏星河毫不怀疑无崖子的话,立刻相信了他。
“嗯。”无崖子道,“你不必担忧,我自能处理好。只是这么一来,顾棋恐怕是无法加入逍遥派了”
苏星河道“这件事交给弟子来做就好。”
无崖子点了点头,让苏星河离开后,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回到顾安宁旁边。
二人离开之后,顾安宁就在摆弄手中的棋子了。他神色投入,每一步都在详尽思考后落子,直到无崖子回来,也才下了三十几个子。
无崖子静静看着他,不禁露出怀念的表情。半晌后,他走上前,低声道“燕凌,我知道是你。”
“观棋不语。”顾安宁抬起一只手,让他噤声。
无崖子笑了一下,随了他的意,没再说话。
他的师父逍遥子一手创立了逍遥派,然后收了三个徒弟,无崖子便是第二个。被逍遥子带回逍遥派之后,无崖子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燕凌的父亲,燕淮。
后来无崖子年纪渐长,门派中的两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烦的不行,他便时常偷偷溜下山去找燕淮玩,几年后燕凌出生,无崖子对这个孩子甚是喜爱。
再后来逍遥子失踪,无崖子接手了逍遥派,又被师姐和师妹缠的厉害,无暇去探望朋友,直到燕淮来信。
信里讲燕凌病重,药石无医,恐怕时日无多。无崖子下山去看过燕凌一次,不久后燕凌就病逝了,燕淮中年丧子,心痛难耐,带着妻子搬到了别处,从此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九十几岁的,燕淮比无崖子年纪还要大一点,在山崖下的三十年,无崖子偶尔会想到曾经的朋友,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快活日子。他心里知道,燕淮恐怕也不在人世了。
能陪伴他的,竟然只有爱他爱到病态的师姐和师妹,然而这两个女人的爱是占有,无崖子不愿属于任何人。他厌倦了,宁愿将内力和烂摊子留给后人,安安静静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