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埋头恶狠狠地吃了一大口面,他口齿不清地说“很好,那很好。她是该有个男朋友。”
“布鲁斯,这不是你的错。”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安静地吞食饭点,直到盘子一干二净,他才放下叉子,抬头换了个话题“史丹利,你能帮帮我吗我需要一个地方住个几天。”
“噢噢”史丹利一愣,接着肯定地点点头“这当然没有问题。”
他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有留下来的打算“楼上就有很多空房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拿你以前留在这里的衣服。”
浴室。
水气弥漫,视野到处都是白蒙蒙的一片。
布鲁斯站在花洒下,滚热的水珠哗啦啦地浇在他的身上,将他苍白瘦削的身躯烫得泛红,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痛楚,仍然扬起脸迎接水珠。
他在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贝蒂染血的美丽脸庞,罗斯将军凶狠的追捕和无处不在的威胁就像一簇越烧越旺的火苗,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他的内心,也让他始终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宁静。
“贝蒂。”
他无意识地轻声喃喃,脸上的表情悲伤得令人心碎,但最后他也只能在嘈杂的水声中抹了一把的脸。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拧上水阀,拉开了门,向外踏了出去。
然后他就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后,立马逃也似的冲回浴室。
“噼里啪啦”
“嗷嘶”
但他跑得太急,脚底一滑,顿时一屁股栽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噢”
他痛苦地呻吟,揉着后脑勺勉强地支起了上半身。
他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尤其是他的屁股,疼得他呲牙咧嘴,一时竟然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干瞪眼,甚至还流了几滴惨痛的眼泪。
甚至连他的心脏也跟着砰砰跳,差点让他以为身体里的大怪物都要跟着蹦出来。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布鲁斯拍拍脸蛋,给自己打气。
他站起来,打开了浴门一条缝,光把头钻了出去。
于是,他便重新看见了空荡室内一身漆黑战甲的男人,窗外流泻进来的金色余晖为他渡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边,他的站姿庄严又神圣,带着凌然不可冒犯的威仪。
布鲁斯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他试探地出声“嗨”
对方一动不动,红色的目镜无声又冰冷地投向他,就像凶猛的野兽盯住被吓到无法动弹的草食动物。
“咳,先不谈别的,这位”布鲁斯原本想叫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以最广为流传的称号称呼他“执刑者先生”
他又从门后伸出一支光溜溜的、还沾着水珠的胳膊,礼貌地问“能劳烦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吗就在你面前的篓子里。”
一片寂静。
布鲁斯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但对方的无动于衷让他不得不换个措辞“呃不型就算了。那你能先转个身吗毕竟你的到来实在是太突然了。”
又过了几秒,那副像死物般沉寂的战甲慢慢地转过身,行动之间没有发出丝毫钢铁碰撞的声响。
布鲁斯就趁这时候跑出了浴室,他觉得他简直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绕过执刑者,端正地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还不清楚对方属于哪一党派,他甚至都想敬个礼。
布鲁斯班纳认识执刑者,不,应该说浩克认识执刑者。
尽管他只能从浩克混乱的记忆中提取出几个零碎的画面,但对于这位高智商天才来说,仅是这些便足以他拼凑推算出全部的信息。
这位强大到令人心生畏惧的士兵曾经击败了浩克。
是的,士兵。
在布鲁斯逃躲罗斯将军追捕的几年间,他已经大概摸清了军方的行动方式。而执刑者,无论是他的作战、还是思维模式,都带有一种士兵特有的风格秩序、自律、克制以及疯狂,就像那些从战场退下的、伤痕累累的士兵一样。
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这是一种精神疾病,也是美国士兵居高不下的自杀率的主要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