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兄台能否让贵属挤上一挤。我等只住今夜,明天一早便上路。”韩冈则唱着红脸。
韩冈和王舜臣一软一硬,逼着占据了最大的两间营房的一名商人赶快滚蛋。两人心中都在盘算,若这位商人还敢推三阻四,就直接把尚存在车斗里的人头丢到屋里去,看他让还是不让!
“想叫俺让房,也不看看俺是为哪家官人奔走!”商人正要发作,却被一人拉过去咬了一阵耳朵。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肥肥圆圆的一张脸上,已经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看向韩冈的眼神也自不同。
“让!让!俺立刻就把营房让出来!”他点头哈腰,连声价的说道。
才就一眨眼的功夫,两间包括军官偏厢的营房就给腾了出来。民伕们一拥而入。有胆略,有能耐,会体恤人,又够威风,对韩冈,他们愈发的崇拜。
“秀才公,王大哥,你们先歇着。俺去弄点酒菜,马上就回来。”帮着众人在房中安顿下来,赵隆忙不迭地说道。他殷勤无比,差不多跟民伕们一样,都对敢落都钤辖面子的韩冈心生崇拜。
“多谢敢勇。”韩冈拱手谢过。越是在细微的地方,他越是小心在意,半点礼节也不疏忽。
赵隆出去没一会儿,半刻钟都不要,就带着一个提着食盒和酒坛的小二回来了。韩冈正在安顿受伤的民伕们休息,又安排了其他民伕去吃晚饭。见赵隆回来,韩冈抢先会了钞,自己没动,却把这些酒菜送到了民伕那里,还让小二再送一些好酒好肉过来——反正董超、薛廿八身上带的钱不少,已全给韩冈他笑纳了。
“这……”赵隆发起呆,民伕们也有些犹疑。
韩冈笑道:“今日在裴峡谷中,人人奋命,没有一人临阵退避的,若非如此,这里的各位,包括我韩冈都没一个能活!在军中,一场战后,总要弄些好酒好菜犒军,我们也不能例外……等今天的事报上去,肯定还有赏赐下来,诸位放心,韩某绝不会贪墨一文。”
“多谢秀才公!多谢秀才公!”民伕们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韩冈则回过来对赵隆道:“赵敢勇,我们还要先去城衙,把裴峡一事报上去。裴峡中的蕃部开始听命于西贼的指使,这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赶紧通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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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三人围坐在厢房中的桌边。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王舜臣怒色难掩,赵隆皱眉不屑,而韩冈看似平静,心底也是在破口大骂。
“你那个鸟副城,为了招待个鸟官,连军情大事都不理……难怪他说话没人听!”王舜臣砰砰的拍着桌子,满肚子火却无处撒气。
“副城跟俺有什么鸟关系!”赵隆愤愤不平,“那个鸟货伏羌城上下看不过眼已经很久了。若上了阵,有机会哪个不想射他一个背上开花!”
韩冈摇着头,不想说话,将没什么味道的淡酒一口喝下。他和王舜臣、赵隆三人去城衙通报军情,本以为留守伏羌的副城,听说连接秦州的要道——裴峡——出了贼人,会立刻接见。不曾想里面传出话来,副城有上官要招待,没时间理这等小事。‘才百八十个贼人也叫事甘谷那边八千还要翻番!’直接就把三人给赶出来了。
赵隆又叹道:“也不知方才过来拜访秀才的小官人是哪里的,我们白跑一趟,却把秀才的事给耽误了,真是可惜。”
韩冈不介意的笑道:“若是有心,自当再来。若是无意,那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