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跟谢婉凝从来都说不了几句话。
她们都是顶好的出身,加之脾气不合,便谁都看谁不顺眼。
谢婉凝这炫耀的话一说出口,德妃顿时就掉了脸子,她冷哼一声:“去了又有何妨?留在宫里侍奉太后娘娘,才是最要紧的。”
她话音刚落下,谢婉凝便笑出声来:“德妃娘娘这等荣光,真叫本宫羡慕呢。”
德妃被她气的胃疼。
陛下很少去德妃的灵心宫,就是冷若冰霜的贤妃都比她受宠些,宫里人都知道她性子跋扈不能容人,若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陛下根本不乐意理她。
可德妃却不这么想。
她只看淑妃花团锦簇,便觉得是因为她蛊惑了陛下,整日里缠着不让他去灵心宫,这才叫她少了圣宠。
谢婉凝前世缠绵病榻,读的书多,见的事其实也不少,她心思玲珑,把德妃这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
是以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往德妃心口刺。
果然德妃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她当场就想发作,倒是她身边的大姑姑王竹是个机灵人,眼见自家主子要暴怒,立即握住她的手:“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吧。”
牵扯到太后,德妃果然立即冷静下来。
她狠狠瞪了谢婉凝一眼,转头吩咐:“咱们快些走,到了千秋亭还有的忙。”
这句话说的倒是有些得意了。
宫里没有皇后,贵妃又缠绵病榻多年,这才刚刚去了,宫事就一直由太后娘娘掌管。因着近来她年纪大了,便给德妃安排了些简单的差事,叫她先练练手。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什么意思,萧铭修懒得在这鸡毛算皮的事上同太后闹不愉快,便大方点了头。
尚宫局的人已经被萧铭修换掉不少了,又有谢婉凝在中间制衡,他倒是不那么着急。
他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太后却垂垂老矣,如今该着急的不是他,而是对未来彷徨的王家人。
谢婉凝也很清楚这一点,便也十分淡然,笑眯眯看她气冲冲走了,这才对谢兰说:“瞧瞧她,也不知道是如何长成的。”
这会儿宫道上只有他们景玉宫的人,谢兰也不怕什么,便轻声道:“兴许是家里的千金少,小时候娇惯了些吧。”
王氏在太后那一代自是人丁兴旺,因着有一个作为元配皇后的王氏女,更是枝繁叶茂。只不过也不知是为何,下一代中却没有多少女孩儿,且不说嫡出的,便是庶出的也大多早早夭折,到了天佑帝继位时,也才刚养活两个襁褓中的女娃娃。
这也是太后不得不从自己姐姐家中寻姑娘的缘由,沈家自也是盛京的大族,沈佩玲的先祖早年陪伴先祖皇帝打天下,大楚开国后被立为定国公,世袭罔替。
定国公沈家是大楚早年十分了不得的将帅之家。
不过随着岁月流转,后来的沈家便逐渐成为普通勋贵,空有定国公的爵位,朝中却再无人脉。如果不是当年王氏的嫡次女嫁给定国公的嫡次子,这位小公爷不能承爵,却主动请旨镇守边关,靠一身功勋被封为平乐侯。
这便是沈家一门双公侯的佳话。
而沈氏也同王氏一样,到了沈佩玲这一代就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自然是千娇百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