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蕾尔压低声音的那一刻,道森就心领神会的和她一起来到左侧通向贫民窟的道路,挑了一个很常见的阴暗小巷进入其中。
“嗯…”
即便如此阿蕾尔还是一副做贼心虚,小心留意周围的模样,道森也不催促,只是用很自然的目光看着她,这让她也快速冷静下来:“其实我也只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那个时期的父亲还很小…”
在阿蕾尔满是过往回忆的述说中,一个活在近百年前的传奇男人跃然浮现道森眼前。
之所以说卡尔萨斯是传奇,不是因为他的出身更不是天赋,而是他对“死亡”的孜孜不倦。
和格雷戈里一样出身于贫民窟的卡尔萨斯,有三个姐姐与一个只知借酒浇愁的父亲,以至于他从小到大都在三个姐姐的照顾下长大。
而卡尔萨斯也没有辜负他的姐姐们,5岁时就可以跑出贫民窟,游走在暗影中寻找他人丢掉的剩饭、烂水果,偶尔遗落的钱币,甚至是从死在黑暗中的倒霉蛋身上寻得不错的收获。
这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这种事贫民窟的很多大一点的孩子都会做,而且还比卡尔萨斯做得好。可从未有人想他一样,会对贫民窟内习以为常的死亡感到着迷,而不是厌烦、麻木、逃离。
尤其是每逢有人死去,便会身着黑衣,推着小车,拿着手杖而来的死亡记录员更是会让人退避三舍。
死亡记录员是千珏教团的使者,他们的到来往往意味着死亡。虽然因为有着千珏的威能庇护明面上不会有人对此说什么,可大家暗地里都会称呼他们为地狱的看门犬,甚至是恶言恶语的诅咒他们不要来。
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卡尔萨斯成了死亡记录员身后的尾巴,他经常会随着这些穿着黑衣服的人在贫民窟之间穿梭,也因此被其他人所忌惮、疏远。
对此卡尔萨斯一无所觉,将他一手拉大的三个姐姐也没心思去顾虑旁人眼光,她们每天光是在贫民窟内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这种时光持续到卡尔萨斯10岁时,一场席卷贫民窟的可怕瘟疫爆发,他的三个姐姐一同病倒,父亲虽然没事但依旧只能借酒浇愁。
于是卡尔萨斯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用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来回报他的三个姐姐,哪怕在她们病重到弥留之际也不离不弃,直到她们眼神黯淡生命之火熄灭,那些无论刮风下雨,节庆假期皆不会迟到的死亡记录员再次造访。
这种死亡的场面卡尔萨斯见过太多,太多。可是他从未经历过死亡记录员带走自己的家人。也是第一次他作为死者亲人家属,在黑衣人们一阵颇为严格的药剂喷洒身体、魔法清洁后,他与载着尸体的小车来到千珏神殿的墓园埋葬。
好在被千珏神殿所收容的死者,不会收取任何费用,要不然卡尔萨斯就得自己挖坑埋葬姐姐们了。
埋葬结束过后的祈祷中,在千珏神殿的神像前卡尔萨斯展现出了对死亡的渴望,他问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在千珏教团内部至今被奉为——圣经。
死亡是永恒的吗?
死亡是一个生命的终点吗?
生命的智慧与死亡的明朗,能不能融为一体?
等等这些诸多理所应当,却又被他人忽视的问题回荡在神殿之内,引起当时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对于这个对死亡有着浓厚兴趣,会为家人离世悲伤,会为“死亡”本身感到喜悦的少年,千珏教团理所应当的拥抱了他,将少年视为受到了死神的青睐,是千珏派来人间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