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钦泽没说下去了,站起身来,俯视了他爸一眼:“我当然知道,电戒所里我认识人,很多人。卢国富,枕头风一吹,你就能同意我去,你不是无知,就是很坏,我叫不出爸爸。能站在这儿心平气和地说话,已经是我最大的礼貌。”
说罢,卢钦泽对班主任说道:“吕老师,您还要和他们说话吗?”
吕老师气道:“要!家长欠教育!”
卢国富:“……”
卢钦泽点头,乖乖巧巧的:“那我去那边做作业等你。”
吕老师坐不住了,连忙给卢国富科普电戒所的事,把卢国富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又道:“原来家长你跟我说,想给钦泽退学,就是为了把他送电戒所里受折磨去?这怎么可以!还没到那种程度!钦泽正式成年了,不受监护人监管,只有他自己愿意,才能真正退学!”
卢国富倔强地嘴硬道:“他这样子,会学习?可笑!才刚从少管所出来!”
“他已经在变好了!家长你看!”吕老师把巡视班级时,所拍的照片给卢国富看:“就算是以前不想学习的学生,到了高三,需要高考,在高三同学的学习氛围内,也会变得热爱学习。你看,现在钦泽上课多认真!”
照片里,卢钦泽坐得笔直,眼神认真,目不斜视;或者低头读书,或者竖起语文课本高声朗读;还有卢钦泽交上去的作业照片,各科老师的赞语,像是印刷体一样整洁漂亮的字体,和卢国富心目中懒散的样子大相径庭。
卢国富内心依然嘴硬:“以前都荒废了,他能是学习的料子?按之前的狗成绩,他考了能考好大学吗?现在乖了肯定是故意装的。”
吕老师罕见地和家长吵起来了:“那家长你也不能剥夺他受教育的权利!而且,真的,他差一年就能毕业,如果退学,没了学籍,高一高二两年都白读了,放弃了毕业证,考全日制大学的机会也没了。有机会却要被剥夺,这样家长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
吕老师在教育家长,卢钦泽却摇了摇头。
吕老师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多,卢国富现在嘴硬着维护的,是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是他能干的、不会受枕头风影响的正面形象。
很难让他认错的。
卢国富说的也是,现在他什么成绩都没有,态度是端正,可如果结果是考不上大学,那努力也没什么用。
卢钦泽摊开而来作业。
他要抓紧时间。
在这时候,刚刚在楼梯间听墙角的卢钦业,却鼓起勇气来,轻轻的,用手指头戳了戳卢钦泽的肩膀。
卢钦泽侧头,扬眉看了他一眼。
他哥卢钦业反`射`性的超怂的往后一躲,缩成了一团,明明瑟瑟发抖着,却嘴硬道:“这是我爸家里!你敢打我!”
卢钦泽挑起秀气的右眉,他哥怂怂的退后了两步,双手抱头。
卢钦业:“……”
这时卢钦业才记起他是来干啥来着,放下双手,上前一步,对他弟卢钦泽说道:“我替我妈对你说对不起,以前你和你的小弟们揍我,我不计较了。以后我——”
“就当不认识。”卢钦泽把脑袋转回来,继续做作业。
“总之你作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一定解答。高一的笔记和习题册我还有,你要不要?”顿了顿,卢钦业又道:“我这么愿意补偿,你以后可不能再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