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浣秋连啐不已,但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看着林觉忙碌干活的时候,方浣秋在旁痴痴的想,若是林觉是自己家里人便好了。若是一家子能永远的这么在一起便好了。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病,方浣秋心中便徒生伤感,自怨自艾不已。明明有这么好的人在身旁,但却不能更进一步。因为她怕自己害了林觉,自己是不能嫁人的啊。
傍晚完工下山的时候,方师母拿出了一件长衫给林觉。方师母说这是替林觉缝制的衣衫,看着林觉成天穿着那件月白长衫,似乎没什么新衣服,于是便给林觉缝了一件。林觉欣然接受,他并不知道,这件长衫其实是方浣秋熬夜裁剪缝制的,方师母只是在旁指点罢了。方师母自然是知道女儿的心的,遇到这么个少年,却不能嫁给他去,作为女人,心中何其伤悲。
方师母认为应该尽量满足女儿的心愿,让她去为喜欢的人做事,毕竟女儿时日无多,有些情理面子上的事也不去计较了。于是,在林觉提出邀请方浣秋去林宅小住,让方浣秋也能领略花魁大赛的盛况的时候,方师母竟然一口便答应了,也免得林觉夸下带着方浣秋私逃下山的海口不能实现的窘迫。方敦孺虽然踌躇,但在方师母一顿嘀咕之后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叮嘱林觉一些注意事项,避免发生上一次发病的事情。林觉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方浣秋的喜悦便挂在脸上,跟着林觉下山时,她竟然唱了起来,开心的了不得。走在昏暗的林荫山道的时候,林觉伸手扶着方浣秋的胳膊,方浣秋则趁着前面的林虎和拉着骡子的焦大不注意的时候,将林觉的胳膊紧紧的抱了一回,毫不掩饰对林觉的爱意。林觉心惊肉跳,也不敢太过如何,任由她高耸的胸脯压着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带着她下山。
连日来,杭州城中的气氛已经有所不同。上至官员豪族之间,下到市井小民街头巷陌之中,关于八月十五花魁大赛的话题已经悄然升温。寻常百姓平日里哪得见到什么大场面,听曲观舞看戏这等事都是达官贵人们的专利,寻常百姓哪有能力去享受这样的娱乐活动。进去一次青楼倒也没什么,但要想见到那些色艺俱佳的花魁名妓们,那可不是寻常百姓所能承受的花销。
而现在,杭州城数十座青楼中的头牌,几十位花界翘楚将在中秋前后数日集中亮相比拼才艺,而且可以任所有的百姓免费观看,这可是一年一度大饱眼福的机会。更别说,这花魁大赛已经举办了二十年,名声闻天下,已经成为杭州城百姓心中的一个颇为自傲的活动了。
越是接近八月十五,关于花魁大赛的话题便充斥了所有的街巷茶馆饭铺之中。认识的不认识,熟悉的不熟悉的,总是三言两语便会扯到花魁大赛的事情上去。
“嗨,你们知道么昨日洛阳名士东方未明和司马青衫抵达咱们杭州了。嚯,可了不得。万花楼和群芳阁能请到这两人前来助阵,当真是面子大的很了。我估摸着,今年的花魁非万花楼和群芳阁两家之一莫属了。”
“呀真的么东方未明和司马青衫都被请来了这两人可是我大周闻名天下的大才子啊。此二人据说在洛阳汴梁两地家喻户晓。各大青楼都待为上宾。每出新词,各大青楼必重金求购,谱曲翻唱,风靡不休。万花楼和群芳阁请了这两人,那可有的看头了。倒要瞧瞧这两人谁的名气响,谁的才气高。”
“这位仁兄,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那万花楼和群芳阁虽是两家,但他们其实是一家的,后面可是同一个东家。东方未明和司马青衫虽分别以两座青楼的名义相邀,但他们可是斗不起来的,他们是为同一个东家效力而来。亏你连内幕都不知道,还在这里乱说话,没得教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