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跪汗宫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在城中传成了各种匪夷所思的版本。流传最为广泛的一个版本,是说我将被哈赤纳为侧妃。
丫鬟端上来一盅热腾腾的银耳汤来,“主子,这银耳汤是汗宫的额么其吩咐做的,说是能治主子的肺热。”
我半卧在床上,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
我这么一直卧床不起已有数日了,除了塔尔玛常来探望我外,便是汗宫大殿那边的丫鬟奴才们,整日似监视我一般寸步不离,轮流服侍我起居。
就我现在的情况,就是插了翅膀,怕是也飞不出这赫图阿拉城。
我摸不清哈赤的心思,他这么做,难道真如外头所传,是想纳我做妾若真是如此,为何又只是监视,不曾有过任何暗示和举动哈赤不比常人,他那日的贸然举动,并定别有深意,只是他似乎也只是在对我的猜测阶段,并且关系到六夫人,这之中似乎更有迹可循了
六夫人是范筝筝的亲生母亲。而且以我的推断,六夫人极有可能跟我有着相同的遭遇,并且知道我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人,不然,她又怎么会对我说出“逆转历史”这样的话来
然而这些线索,却没法联系在一起。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那处伤疤、这是致使哈赤失态的原因,莫非便是将一切联系起来的关键
我沉下心来,无论是与否,我都要顺藤摸瓜地查下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秘密。
正在此时,屋门被人推开,玄黑的貂麾应着皇太极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红的双颊,他第一眼便朝我望来,直到确认我安然无恙后,才缓身斥走了门外守着我的那群奴才。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我强打起精神,舔了舔干涩的双唇,直腰坐起来。
他的动作快我一步,温热的手掌已经触到了我的手臂。他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也不忘将我下半身的被子掖严实,然后转身又瞧了一眼桌上纹丝未动的银耳汤,皱眉问“怎么不喝”
“够不着而且已经凉了。”
他有些恼地瞪我一眼,我只好齰舌缄唇。
“让我看看。”他沉声道。
我默默地伸开手臂,他不动声色地检查着我身上有没有伤处,从头到脚,细致入微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沉默的举动,他那般阴鸷的性子,越是平静,越是令我有些忌惮。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爷不是都知道了吗,又何须问我”
他忽地面色一沉,道“我想听你自己跟我说。”
我咬了咬唇,“我在大殿跪了一天,所以”
“真傻,”他不由分说,将我的右腿搁在他的膝盖上,上手帮我轻缓地揉着,“疼不疼”
我摇头,心里霎时间酸酸的,像是一种说不出的眷恋。眷恋他的温暖,他的体贴,他的怀抱,眷恋着这样的皇太极生怕有那么一瞬间,他就离我远去,这份眷恋再不属于我一个人。
“爷这趟去蒙古迎亲,可还顺利”
他低头专心地替我揉腿,头也不抬,“如你所愿。”
“我的腿没事,额么其也说不会落下病根的,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