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没想到,像汗王这样的人,竟会在你的面前服软认输。”
“他也只是凡人啊”东哥笑吟吟地说道,“你我,不都是凡人吗”
见她这番平易地与我说话,我不免心中一动,那个令我郁结已久的疑问竟脱口而出。
“你爱他吗”
这样一个风雪扬扬的傍晚,冷雪掠面,脱了战甲的我只着几件单薄的短衣,几乎没有御寒能力,加上这里地势高,有时迎风而建的,几阵风一吹,冻得我直打哆嗦了。
她半响不做声,目光远远地不知落在苍茫大地间哪个角落。
我抱手等着她的回答,虽然已猜到这样冒昧发问着实不礼貌,但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驱使已然让我忘记了一切。二十一世纪是一个信息时代,人们的感情和私生活大多不是秘密,爱可以在各种博客上晒,感情问题求解的天涯满天飞。我对信息的更新和索取与古人有着质的不同。
没想到她乍然开口道“九部之战,他杀了我阿玛,叶赫用我去换我阿玛的尸骨。要我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你说,若是你,你会嫁吗”
杀父仇人好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非但是不允,还宣告海西各部,若有人能杀了哈赤,我便嫁给他。到今天,十几年了,我始终没能等到一个人帮我杀了他。”
“你说,我爱他吗”
“你本不需要别人帮你,你完全可以自己杀他。就如刚才,你只要趁机顺手一推,就能将他推下这万丈高台。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他的,可你却没有”
哈达的孟格布禄,辉发的拜音达里,乌拉的布占泰这些曾经立誓要娶她为妻的人,都被哈赤逐一清扫了干净到底是他爱她至深,深到愿意为她豁出命去灭了所以跟他争夺她的部落,还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拿她当借口,完成他的统一女真之路若真是如此,为何方才哈赤的那一席挽留之词却是如此艰难我猜不明白。
“我早已无意执念于恩怨了。”
“那为何还要回叶赫布扬古会任由将你交给布占泰,证明他已经对你弃之不理了。你回去,不就是为了再给他制造一个消灭叶赫的理由嘛”
“叶赫与建州早就水火不容了,有我无我,结局都是一样。他不是为我,从来都不是。”
“可你在为他”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了明朝的使节,阿玛将他供奉为上客。他曾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东哥握紧貂裘,“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才知,这说的是男人女人的爱情信条。爱新觉罗家的人,是不会为了女人而舍天下的,这点我早已明白。”
我迟迟没有接话,只是在思考。她静默地又站了片刻后,将貂毛坎肩脱下来递给我,也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有时候,不走到最后一步,人就不会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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