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给我出去!”唐芸进了内堂,一拍桌子,佣人们都吓得缩缩的,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娘!”霍天麟刚要开口,却被唐芸一眼瞪住,悻悻的闭了嘴。
“我让你去和他搞好关系,不是让你去和她搞男女关系!你明明知道,芪贞入门的时候,咱们保证过的,永不纳妾!你怎么想的!”唐芸气得冲到霍天麟门前,手指想要戳他脑门,奈何儿子已经是个青年,人高马大,唐芸已经够不着儿子倔强的额头,尴尬之余,只得狠狠的戳了他的心窝子一下。
霍天麟还是被唐芸戳的有点烦躁,薄怒道,“娘,我这还不是为了霍家!是你让我去的,现在又来怪我!何况……”霍天麟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沈芪贞,冷道,“这不是纳妾,戴安娜她怎么可能甘心做妾!”
“怎么着?”唐芸嚷开了,“她还想当正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别说她是戴天宝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的女儿,我也不稀罕!”
“娘!”霍天麟望了一眼门缝,毕竟,这里和前面大厅,一墙之隔,唐芸如此大声,只怕前面是要听到一些的,“您小声点,别让人听见!听见了,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如今,南省的药材过不来,政府若是知道了,这订单落不落到我们手里还另一说。”
“这……那这跟你娶这个洋婆子有什么关系!”
霍天麟轻叹,“南省那些药材,我是看了清单的,你以为我真是什么事都不管的?!我想着,若是我们能拿下这次的西药单子,即便没了南省那批药材,但是对于政府订单也是很大的竞争力,我想着岷山城,能有大量西药存货的,也只能是我们霍家了。您知道么?前些日子,爷爷生病,二叔来找我商量订单的事,他说了,高家这次也有意竞争。高家可是不惜血本,在岷山附近吞了几十亩药田。”
高家,又是高家,沈芪贞后背一凛。提到高家,她总是觉得很不安。
“那……那你娶她,她就能答应?她自己也知道你这筹谋,她也乐意?”
霍天麟不说话。
唐芸望向沈芪贞,沈芪贞垂着眸子,片刻,淡道,“娘,这是大事,你和天麟决定吧!我还是那句话,不变,若是戴安娜要进门,那请给我一纸休书。”
说完,沈芪贞便转身出了门。
“不成!”唐芸拉住霍天麟,“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容我们想想,扶着政府订单的官员,不是还有半个月才来,我们再想想办法,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不会允许她进门的!”
霍天麟冷哼,“娘,那你想办法呗!”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天麟,和芪贞这么些日子,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么?”
霍天麟背对着唐芸,久久没有动静,最终,他冷冷的扔下两个字,“没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唐芸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门框和在风中轻轻摇曳的门板发呆。
下午,裴言便来传话,说,沈其儒病重,沈芪贞匆匆告假回了娘家去,唐芸十分不放心,奈何霍家走不开人,遍寻不着霍天麟,只得让裴言陪着沈芪贞回去。
“父亲!”沈芪贞握住沈其儒的手,泪水涟涟。
沈其儒虽然这样不成器,可是,却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今,他也要弃自己而去,沈芪贞心中悲恸不已。
沈其儒睁着眼睛,眼泪汪汪,却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想要说什么,奈何翕动了几下嘴唇,只发出“嗤嗤”的声音。
听邻居说,沈其儒不知为什么,喝醉了酒,在枫桥边哭嚎,然后就一头栽进河里,捞上来的以后,已经魂不附体,差点断了气,乡亲们灌汤灌药,才清醒了神智,赶忙叫人去通知了沈芪贞,希望父女俩还能说得上一回话。
可沈芪贞紧赶慢赶的回来,沈其儒上了年纪,落水惊吓,受了风寒,高烧不退,等到沈芪贞回来,已经不能言语。
大家看着沈家父女,相顾无言,只能落泪,大家也心酸不已,甚至有些妇孺忍不住落泪呜咽起来。
榻上的沈其儒,眼泪扑簌簌直流,颤颤悠悠的举起手来,沈芪贞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自己母亲的牌位,沈芪贞将那灵位拿过来,沈其儒颤抖着手,将那牌位抱进怀里,最终,含泪闭上了眼睛。
“爹——”沈芪贞一声惨叫,却没能唤醒年迈的沈其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