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史达泰这么一闹,院中已经有十几个住在这里的房客围观看热闹了,有的还在窃窃私语,那罗延望望手中被史达泰塞来的花锄,头也不抬,把花锄往地上一扔,低头越过围观的人群,向店外走去。
史达泰看着他走了,在地上吐了口唾液骂道:“真是没种。”
静慧白了他一眼,道:“简直就是个疯子。”她不再理会史达泰,分开人墙出去追那罗延,任史达泰在身后怎么喊她也充耳不闻。
街头已经华灯初上,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那罗延低着头捂着鼻子向南行走,静慧紧跑几步,在街角追上了那罗延,她把那罗延拉到人少的墙边问道:“你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那罗延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他抬头还向静慧笑了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罗延虽说黑了点,可是也算是个英武的少年,街边的跳跃的灯火下,他虽然脸上被打的出血肿胀,但神情间似乎毫不在意,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给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
静慧受他感染,也不禁对他笑了一笑,然后拿出那个方帕要替他擦去血污,那罗延连忙接过来道:“我自己来。”
静慧只得由他,看那罗延擦去了血迹,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那罗延道:“我有个叔叔在朝中做朝奉大夫,官居五品,我想投奔他去。”静慧淡然道:“是么”
那罗延以为她不相信,正色道:“真的,没有骗你。”
静慧默默的没有说话,耳畔传来了史达泰喊她的名字,静慧回过头去看,那罗延道:“你师兄找你了,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再不做任何停留,迎着北极星的方向大步而去,静慧看着他的身形渐渐隐入人流,轻轻叹了口气,她这才想起,刚才没有问他的真实姓名呢,甚至她本想给那罗延一些微薄的钱财,只是那罗延已经不见了,这少年一直沉闷,平日里话也极少,只是他能给别人一种能让人信任的感觉。
也许是静慧和那罗延都是从寺院里出来的,在这滚滚红尘中,都能感觉对方有一种别于他人的不同地方,如同佛前的一盏明灯,温暖在两个人的心头。
那罗延走了一程,在河里把脸上的血痕洗的干净了,他敞开衣襟踏歌而行,转了数条大街,来到了一座大宅前。
这宅子门庭也算是高大,青砖白墙间,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曳,大门紧闭,门口没有一个人。那罗延远远望了望宅门之上“真定高府”四个字,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破衣破鞋子,自言自语道:“以前他们就看不起我家,认为辱没了祖宗名声,我这样去投奔,岂不是更让他们嘲笑”
这里就是那罗延所说的他的叔叔家,官居五品朝奉大夫的府第,他本想投奔的,现在又改了主意,他自己有手有脚,病也已经全部好了,在这繁华似锦的汴梁开封城,还能饿死不成
那罗延打定主意,不再想着去投奔那个自小就看不起他的叔叔,要在这开封府站稳脚跟。
夜色已经渐浓,很快就要宵禁了,那罗延不想惹麻烦,就想着要尽快找个背人的地方,他衣服单薄,天气已经转冷,要找个什么破庙祠堂什么的,只是这开封城想找个这样的地方也不太容易,那罗延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走着走着,那罗延走到一条小河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码头,两三条小船正停在那里缷货,原来这里是一家商号的货仓,几人持了火把照明,七八个伙计正从船上搬运一个个大木箱下来。
这些木箱看上去极为沉重,四个伙计用绳子绑了一个木箱,用粗木穿了,吃力的从船上搬运下来,喘了气抬到货仓之中。
旁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骂道:“平日里吃饭一个顶几个,搬几件货就这样没用,这样下去天亮都搬不完,要你们何用”七八个伙计累个半死,但无人敢出言回应。
那罗延不由好奇,就走上前了几步,那掌柜的看到那罗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道:“哎,你想不想过来搬东西挣些钱”
那罗延看了看那箱子道:“多少钱”
掌柜的道:“搬一个箱子到货仓二十文,要不要试试”
那罗延正愁没钱吃饭呢,也顾不上价格是否公道了,他当即答应,掌柜的让伙计给他让出一个位置,那罗延和其它几个伙计抬了一箱下船,果然这箱子甚是沉重。
看这箱子的大小和感觉的重量,那罗延觉得这里面或许就是一个实心的铁块,至少也是装了金属一类的东西,要不也不会如此沉重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