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和邓安一起回住的客栈,邓安道:“公子要捐钱给那个乞丐看病,也不须出那么多,这样捐下去,我们自己都没饭吃了。”
方进石道:“我这是给他救急,谁都会有为难的时候,几百文钱就救的一条人命,值得什么。”他想起以前自己穷困潦倒时,施全给了他一贯钱,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也应该去帮助别人。
二个人说着话回到客栈,逛了一个下午,魏崇已经去买了匹新的马来拉车,方进石吃过晚饭,在客栈中闲坐一会儿,回房间时居然走错了路,绕了别的路回来时,路过洪字号房后窗,无意间看到捐珠子的那两个儒生正住在此房中。
那位宇文先生正在烛光下伏案写字,青年书生手捧一本书正看的津津有味。宇文先生边写边念道:“白马驮经事已空,断碑残刹见遗踪。萧萧茅屋秋风起,一夜雨声羁思浓。”
这青年书生插嘴道:“如今的白马寺可不是张继当年安史兵乱以后所见的断碑残刹了,这首张继的诗作不用录了吧”
原来这两人日间不仅听了素信大师宣讲佛法,还游历了白马禅寺,回来左右无事,就欲把白马寺墙壁和石碑上的诗作抄录下来。
宇文先生又念了一首:“兰台画阁碧玲珑,皓月清风古梵宫。石磴高悬人罕到,时闻爽籁落空濛。”写完念完了道:“这首是清凉台的吧”青年书生点头道:“不错。”
宇文先生又念道:“榆档贝文是也非,要从烈焰定真机。虚空说偈人西去”这首后面的他已经忘记了,所以就念不下去了,青年书生接了他的诗道:“剩有荒台锁翠微。这是焚经台,断文碑上的诗是”他神采飞扬的背诵了腾兰碑、夜半钟、齐云塔等几首诗作,宇文先生笑道:“原来三哥你以前来过白马寺,读过这些诗。”
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居然叫这青年书生“三哥”,青年书生道:“宇文兄说笑了,这些诗作都是我日间第一次所见。”
宇文先生摇头道:“那你为何记得这么多句下来”青年书生道:“若用心一些,区区几百字耳,有何难处”
方进石站在外面听二人说话,若不是实在无聊,他也不会听别人谈论诗作,这青年书生仅仅匆匆看过一遍,就记下了几百个字的诗作,记忆力也是十分惊人的。
屋中宇文先生赞叹道:“三哥真大才也。”这青年书生微微一笑,走近了宇文先生道:“宇文兄,我想偷偷的参加今年的秋试,你看如何”
宇文先生一愣道:“三哥已经贵为郓王,纵是高中状元郎也不过锦上添花而已,万一失利,恐不被人耻笑”
青年书生道:“虽说我已封王,但也是读圣贤书之人,也一样想和天下举子共赴秋试大典,若侥幸高中,太宰张邦昌东华门外高声唱名状元者开封府赵楷也,人生得意处,金榜题名时,快哉快哉纵然失利,和天下举子一样重新来考就是,又有何干”
他说的高兴,宇文先生也笑着了,房外面的方进石终于明白,这青年书生名叫赵楷,是当今皇帝宋徽宗的第三子,封郓王,宋时皇子依排行称之为“几哥”,赵楷排行老三,亲近的人就称为“三哥”,康王赵构排行老九,就是“九哥”,即是他是弟弟,赵楷也一样叫他九哥。
方进石已经知道这青年书生身份,在听下去他们又开始说起诗文,觉得无趣,就自行离开回房间,心里想:“你一个皇子王爷身份到贡院考试,谁敢不让你高中”
他回到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起来,细雨终于收住了,难得的是出了太阳,方进石三人一路向东京汴梁而来,行了六七十里,一座雄关进入眼帘,方进石道:“那里就是兴庆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