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就像一团冰冷的火焰,能以人的五脏六腑为引,顷刻烧出一团异常的冷静。
谢玉渊平静的开口“到了扬州城,我和谢二爷说,放你走。”
李青儿指甲进自己的掌心里,整个个抖得像一片叶子。
能走掉吗,他们连高叔都杀了,能放过她一个小丫鬟
“阿渊姐,我哪儿也不去,命好也好,命不好也好,我都跟着你。”
谢玉渊把头靠在马车壁上,“你可要想清楚。”
“想得清清楚楚,我不能眼睁睁的让你和高嫂去死,我我力气大,能能护着。”
谢玉渊轻轻的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谢家那种地方,别说青儿护不了,就是高家的人死而复生,出未必能护住。
“高嫂她没事吧”
像是为了映证李青儿的话,一旁沉睡的高氏
嘤咛一声,缓绥的睁开了眼睛。
谢玉渊见她醒了,一颗心揪到了极致,但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娘上一辈子的疯病,就是在见到爹惨死后,慢慢儿恢复的。
“娘你醒了。”
高氏纤长的睫毛一垂,像是闭了眼似的,脸上的神色近乎是安宁。
谢玉渊不由心急如焚,完了,这疯病更重了。
“阿渊,这些年你辛苦了。”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谢玉渊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猛跳了两下后,停了。
“娘,你--”
高氏睁开眼睛,“那只簪子呢”
谢玉渊的后背紧绷到了极致,心里有一个声音狂叫娘醒了,娘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伸出手,结枷的掌心里,那只金簪子安静的躺着。
高氏挣扎着坐起来,纤手拿起簪子,目光却
幽幽地看了谢玉渊一眼。
谢玉渊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娘”
高氏突然笑了一下,“阿渊啊,你可知道娘是怎么被赶出谢府的”
谢玉渊没有说话。
她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她不能说。
高氏慢慢闭上了眸子。
“我十七岁从京城嫁进谢家,十八人抬的大轿,嫁妆绵延数里。我父亲,也就是你外公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嫡出,我出嫁,带走了高家一半的家产。”
谢玉渊眼神微微一沉。
娘这话没有半点虚夸的成份,高家数代为官,曾外祖父高斌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清贵无比。
外公高恒又曾任内务府大总管,那可是肥得不能再肥的差。
高家既清贵,又富贵,几代人积累下的家业,根本不是谢家这种小门小户能比的。
只可惜这些家产到最后,都被谢家那帮狼心
狗肺的东西给吞了。
“后来,你舅舅出事,谢家人怕受牵连,连夜把娘休了,还私吞了娘的嫁妆。娘带着几个忠仆去庄上过日子,八个月后,生下了你,后来”
高氏用力的咬了下牙关,仿佛是要把那一肚子的恨,都压下去。
谢玉渊轻轻抚上她的手,“娘,一定是他娶的新二奶奶怕你再回来抢她正室的位置,所以才把娘逼疯的。
高氏猛的抬起头,一眼不眨的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儿,生怕错过她脸上,哪怕一丝细小的表情。
谢玉渊任她打量。
其实哪里是新娶的二奶奶想弄死他们,真正想弄他们的人,是他的亲爹,借的是新二奶奶的手。
因为,死人才不会和他们抢银子。
致命的刀子由同床共枕的男人刺出来,娘就算不死,还能不疯吗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