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下得很大,刘大贵亲自开着“大奔”车去了北京,一路的狂风暴雨,没有挡住大奔车风驰电掣的车轮。刘大贵从天而降在北京的医院时,那位行长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刘大贵虽有专职司机,可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开车,有时他还亲自用水冲洗“大奔”车。他曾不止一次地在众人面前,说:“车,就如同将军的战马,如果没了车,就如同失去了双腿。”由此可见,刘大贵对“大奔”车用情是多么深。
从省城回来后,刘大贵的心情好得出奇,虽然两手空空了,可是,终于和平常人一样,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一刻,他猛然有了一种获得重生的感觉。查了一下钱夹里的银行卡,发现余额还有十来万块钱。当前最要紧的是租一间房子,没有住的地方怎么行?
房子租好后,刘大贵往床上一躺,心想:“等儿子回来,俺爷俩就在这个小家好好过日子了。”这时,他才想起了刘双寒。刘大贵已是近二十天没有见到刘双寒了,“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呢?”刘大贵担心极了,于是,他急忙拨通了项雪菲的电话。
项雪菲电话里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她把刘双寒生病住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几十年来,刘大贵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风险,性格刚毅的他,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此时此刻,当他听到儿子生病的消息后,泪水忽地涌了出来。
刘大贵驱车来到医院,在病房里见到了脸色苍白、身穿病号服的儿子。
转到血液科后,病房成了单人间,里面只住着刘双寒一个病号。病房的摆设和卫生条件和以前相比,要好得多。
刘大贵眼含热泪,紧紧握住了项雪菲的手,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刘双寒见爸爸来了,高兴得在床上手舞足蹈起来。在他眼里,爸爸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天大的困难,再难办的事情,只要爸爸出手都会马上迎刃而解。刘双寒以为,爸爸来了,自己的病很快就会好了,不久就可以回到教室上课。这是一个多么天真、幼稚的想法!刘双寒哪里知道,他所患的疾病是多么可怕!
见到刘大贵,十多天来,项雪菲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项雪菲和刘大贵在病房外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她低声对刘大贵说:“当前最要紧的是为双寒寻找合适的配型。医院已经通过骨髓库在寻找合适的配型,另一途径就是通过和双寒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来寻找。
听医生说,通过亲人找到合适配型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神色紧张的刘大贵,呆呆地坐着,听着项雪菲的话,他像一只正在啄米的鸡,不停地点头。
项雪菲把问题交代完后,离开了医院。
送走项雪菲,病房里只剩下了刘大贵父子。刘双寒见刘大贵满脸都是胡子碴,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往日的神气劲儿荡然无存,几天没见,好像苍老了许多。刘双寒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嘴角动了动,问:“妈妈怎么没来?”
刘大贵心情刚稍稍有了一些平静,听了儿子的话,胸口感到一阵疼痛。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这个问题。说谎骗儿子,还是把真相说出来?不论哪种回答方式,刘大贵都难以开口。
刘大贵怔怔地望着刘双寒,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泪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刘大贵把刘双寒紧紧地搂在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中午,刘大贵也感到饿了,他想到外面买些好吃的饭菜回来,父子俩好好美餐一顿。
来到楼下,刘大贵用手抚摸着又黑又亮的“大奔”车,自言自语地说:“老伙计呀,儿子病了,需要花很多的钱。对不住你了,等有了合适的配型,我就把你卖掉!放心,等以后有了钱,还会把你买回来。”说完,他才上了车。
这一次,刘大贵把车开得很慢,很慢。
周末,岳洋回家,一见到岳一博就抓住他的胳膊不停地晃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