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苏凡觉得有些讽刺,她爱了他五年,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和他结婚,可她始终都看不懂他,这,也是婚姻吗?
“既然你觉得你没有错,又何必跟我讲那样的话?”他向后一靠,环保双臂靠着门站着,看着她。
“我说的,只不过是你一直说不出口的话,难道不是吗?我们分开的三年,逸飞和我,我们两年时间时常在一起,从公司,到家里,我们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是一个单身妈妈,他是一个未婚男人,这样的世界,换做是我看到这样的两个人时常在一起上下班,一起带着孩子出去吃饭,出去玩,我也会怀疑。我从没和你说过,有一次,念卿半岁的时候,有一个夜里,她突然高烧抽搐,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找谁,只有给逸飞打了电话。那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雨,我们去医院的路上,雨还是不停地下,我害怕极了,我怕念卿她,她就那样昏迷着再也醒不过来,逸飞一直在路上安慰我,他说,这个世上其实是有神明存在的,如果我内心里觉得念卿醒不来,神明就会以为我不希望念卿醒来,就不会再让她醒来了,所以,我一定不能那样想,我一定要说,念卿会好好的,会对我笑,会开始哭的。他,他居然这么跟我说过,这么骗过我,就为了,为了能让,让我……”她说着,泪水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里流出,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开始哽咽。
她再也说不下去,就被霍漱清紧紧拥入怀里。
“乖,不说了,不说了,好吗?”他擦着她的泪,劝道。
“到了医院后几天,逸飞妈妈找到我,找到医院里,她说要我和逸飞分开,她以为,我们是,是那样的关系,她给了我一笔钱,要我离开。那时逸飞出差了不在,念卿刚好,我就带着她出院走了,搬出了家,可是我不知道我们该去哪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再一次离开一个比较熟悉的城市,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一个逸飞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带着孩子去了宾馆。可是,那一夜,仅仅是那一夜,他找遍了榕城所有的宾馆,天快亮的时候找到了我,找到了我们……”她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继续说着。
霍漱清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这些事,为她擦眼泪的手,滞住了。
“他不让我们走,他说,念卿那么小,我要带着孩子去哪里?我有没有为孩子想过?”他哭着,摇头,“我是没有为孩子想过,我只想着我自己,这样的我,我……”
“乖,不要再说了,丫头,不要再……”他说着,轻轻吻着她脸上的泪。
“你根本不懂逸飞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纯洁,那么,那么善良,那么……”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推着他,“那么好的逸飞,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我们,为了我们而仓促决定自己一生的大事,怎么可以……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连,我连问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不让我问?为什么我觉得不安,你就要怀疑我?为什么……”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他说。
她却摇头,道:“我知道他的心意,我知道他的心里……”她想说,她知道逸飞爱她,可是她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叶敏慧有多爱他,可是,为什么因为叶敏慧爱他追求他,他就要接受?你们有没有去关心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去担心过万一他娶了他不爱的人,万一他在将来的婚姻生活中依旧无法爱上那个人,他该怎么办?他的一辈子该怎么办?他的幸福,难道我们的幸福,就必须建立在他的不幸之上吗?”
霍漱清松开她,静静注视着她那因为哭泣而变得完全不同的脸庞,那样痛苦的表情。
浴室里,长久的,只有她那低低的啜泣声。
他的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好几次,他说不出话,便拿出一条毛巾,认真地为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她低着头,抓着他的胳膊。
很快的,他擦干了她头发里的水,抱起她,抱着她上了床,给她盖上了被子。
“苏凡,看着我,好吗?”他坐在她身边,问。
她抽泣着,抬头看着他。
“你能说出这些话,我很高兴,真的,其实,这些日子,从你苏醒过来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做错了,是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让你把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结果导致你什么都不愿意开口同我说?”他静静地说着,看着她,“现在看起来,真的是我错了。这么多年,从我们在一起开始,从在云城的时候开始,我一直在为你决定着很多的事,而你,似乎一直都是在顺着我的意在我身边,可是,身为夫妻,这样做是不对的,是吗?如果我用自己对你的爱压制着你真实的本性和你真实的想法,这样的爱,岂不是一种罪责?岂不是在扼杀你身为一个独立的人的人格和思想?”
她的泪,止住了,一脸错愕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