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我就在想,人体也许很适合做乐器哦。不同的器官能发出不一样的响声,更妙的是,只要稍稍地刺激神经,就能发出意想不到的声音。”
绿川亮这才意识到,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个被残忍分尸的尸体,而是一架架仍然活着,却被打碎重塑的乐器。
“我向你展示一下吧。”他拨动了某根食管,那个可怜的人发出怪异的声音,“但我还没研究透彻,声部还不够完整,需要我自己补一点。”
他一边折磨着这些濒死的人,嘴里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首来自地狱的交响曲。
绿川亮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的孩童,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克服心理阴影,将犯人绳之以法。但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依旧会想起那个黑暗的壁橱以及慌张的母亲。
在我说可以之前都不能出来哦。
不能出声,不能哭泣。
他闻着壁橱的门都不能阻隔的血腥气,听到了尖细扭曲的哼唱声。
你在哪里,已经可以出来了哦
“我说。”绿川亮打断这个艺术家的创作,“你确定波本喜欢这种东西吗”
上田陸手上的动作倏然停下,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啦。”
“是这样啊”绿川亮点了点头,他向前走了一步,掏出了怀中的手枪,“我觉得还不赖,那现在这些就是我的了。”
“喂喂,你不要过来啊。”上田陸吓了一跳,“我可是很弱的。”
绿川亮从善如流地站定,直接在远处瞄准他。
“这样怎么样。”上田陸从地上拉起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如果你再有什么动作,我就先把她杀了。”
女孩虽然肚子被剖开,但还有呼吸,望着绿川亮的眼睛满含着泪水,像极了那一晚诸伏景光从壁橱缝隙中露出的双眼。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信号。
救,救,我
谁都好,救救我的爸爸妈妈
绿川亮与她双目对视,蓝色的眼睛深沉如海。
下一刹那,他手中的枪发出一声巨响,子弹穿过女孩的额头,打伤了上田陸的手臂。
“啊啊真可惜,这是我最好的一架小提琴。”上田陸仿佛没有痛觉般随意扔开了女孩,不顾自己汩汩流血的手臂,“不过,你居然真的不是卧底啊,我还以为可以试出来呢。”
“下一枪就会瞄准你的头了。”绿川亮说。
按伤势来看,这个女孩已经没救了,最多再有十五分钟就会停止呼吸。上田陸说自己要将音乐给波本展示,那么前提必须是在这些“乐器”死亡之前,如果没有意外,相信波本快要出现了。
得速战速决才行。来自地狱的歌曲不能平复怨恨,在没有阳光和公平的地下世界里,也许只有鲜血能让逝者安息。
绿川亮想再次扣动扳机,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上田陸的人影都分成了三份。头脑中有种飘然的愉悦感升腾而起。他腿脚发软,不由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是致幻剂吗他大口喘息着,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染上厚重红色的白鞋。
“如果单纯的一对一,我可是打不过你的。毕竟苏格兰也是最近行动组的新星嘛。”上田陸用力掐住绿川亮的脸,迫使对方与他对视,“但是啊,我在化学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