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十五年夏,燕京花又开。
在一片暖意融融,姹紫嫣红里,刚落成的武安公府开始了新的一日。
姜令窈早晨醒来时,就觉得有人在看她,她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你怎么还在”的话,唇角却浅浅勾起,露出一个笑来。
另一道嗓音响起:“天色尚早,娘子就要赶我走?”
姜令窈哼了一声,倒是没说话。
两人安静躺了一会儿,姜令窈才踢了踢段南轲的小腿:“今日你也要去北镇抚司吧?”
段南轲虽是堂官,但他这个锦衣卫头子要盯着燕京大小事,因此被宣化帝特赦不用每日盯着上早朝,基本上就是日日都在北镇抚司坐镇。
段南轲握住她的手,道:“要去,娘子呢?”
姜令窈倒是不用想,她道:“昨日马蹄巷有个案子,顺天府请大理寺协同办案,我今日要去顺天府。”
段南轲微微一顿,扭头看她:“你师妹不是很得赏识,怎么这次要请你协同?”
“她去郊县办案了,这几日都回不来,”姜令窈坐起身来,推了推段南轲,“瞧瞧几时了?”
段南轲也坐起身来,掀开帐幔瞧了一眼,道:“卯时过了,起来吧,好几日没练剑了。”
姜令窈同他成亲之后,被他带着也隔三差五在家中舞剑,练身健体,精气神比之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略一思忖,姜令窈便道:“好。”
夫妻两人便起床洗漱,换了劲装常服,便一起下了楼来。
武安公府位置极佳,后有假山竹林,前有亭台楼阁,加之装饰不追求奢华,反而有种古朴大气之感。
两人还年轻,原籍家中父母长辈俱亡,后入姜氏、段氏,两家皆已有自祖宅,这偌大的武安公府便只有他们两人居住。
虽略显空旷,却并不如何寂寥,夫妻二人都不是安静性子,在家中也经常是舞剑跑马,对弈品画,在府中各处都玩闹过。
他们所住的涟漪斋便坐落在后院花园之侧,春夏时节,只要推开卧房的隔窗,就能看到满园缤纷颜色。
两人下了楼来,便直接去了花园,在花园中的小武场比划起来。
刚学剑时,姜令窈用的是竹剑,随着她剑术越发精进,也从竹剑换成木剑、玉剑,乃至现在的真剑。
从花园之畔穿行而过,能听到里面呯呯声响,清脆而有韵律。
两人舞了好一会儿剑,又打了两套拳法,这才擦着汗回了二楼卧房,各自洗漱更衣,一起悠闲的往一楼的膳厅行去。
还未进门,行云便迎面走来,笑道:“郡主,方才家中来了人,说是大少爷和二少爷近来都归了家,让您跟姑爷两日后腾腾空,回家用一顿家宴。”
姜令窈立即高兴起来:“大哥二哥都回来了,倒是选了个好时节。”
行云已经出嫁,头上盘着规整的发髻。她笑着来到姜令窈身边,替她打开膳厅的门,又道:“回家的仪礼我已备好,郡主晚上回来看看可要改。”
姜令窈点点头,没再说着话,倒是问段南轲:“如今已是七月天,大嫂可就是这几日?”
段南轲顿住了,好半天才道:“我如何得知?”
一听这话,姜令窈便笑出声来:“这倒是了,你可不会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