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何死者屋里亮灯了。”姜令窈如此说道。
姜令窈指着死者的尸僵图样道“你看,若是正常人坐在椅子上被刺死,即便尸僵,我们的腿也是弯曲在地上的,但死者却并非如此。”
确实,早上他们搬运尸体时就觉得有些异样,现在看来这就是尸体最大的异常。
段南轲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凶手杀害死者后,故意把他的腿拉直,直接伸进书桌的内膛里。”
姜令窈眼睛里闪着光芒,那是破解谜题之后的兴奋,她道“对根据桌子内膛里面的火折子,火折盖,蜡痕和粉末,我推测,死者被摆出腿脚伸直的状态,就是为了让死者在当时点亮那盏灯,以此来逃脱罪责。”
书房内亮灯,要么是死者点的,要么是凶手点的,无论哪一种,在当时定要有杀人机会的人,才会成为嫌疑人。
凭借那盏灯,明心堂的薛家众人直接便没了嫌疑。
但如果灯是死者死后自己点亮,那么薛家众人便没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据,反而全部有了杀人嫌疑。
姜令窈一把握住段南轲的手腕,拉着他起身回到书桌里,自己坐在了圈椅上。
她指了指鞋底一侧,跟薛定山鞋底同样的位置,道“你看,在火折子的圆盖上有蜡痕,管壁上也有蜡痕,若是把管壁用蜡粘在死者脚底,而圆盖粘在地上,那么死者死后未弯曲的腿渐渐僵硬,会向前拉伸,慢慢拉成伸直的体征。”
“如此一来,火折子就会从圆盖中脱离,一离开圆盖,里面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石便会重新引燃。”
姜令窈满眼兴奋,越说越快“如此,只要在燃火口粘好引线,一路引到放置在冰山边的油灯上,引线就会一直引火到油灯里,直接点亮油灯。”
姜令窈道“当然,如此行事地上定会留下引线燃尽后的灰烬,但妙就妙在此时是盛夏,因为屋中太热,摆放有冰山,在长时间的停放之后,冰山渐渐融化,流淌下来的水会冲散灰烬,在地上留下黏腻的痕迹。”
段南轲茅塞顿开。
他道“只要杀人后把书房弄乱,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便可以混淆视听,让人觉得桌子内膛地上的火折子不算特殊。”
姜令窈点点头“故而,造成了一个很巧妙的嫌疑人时间混淆。”
如此一说,段南轲一下便觉得眼明心亮,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个机关里被破解,那么案子便也清晰许多。
“姜大人,厉害啊。”段南轲夸赞道。
姜令窈谦虚“哪里哪里,段大人谬赞了。”
能破解案子里各种机关谜题,对于一个刑名官来说是大喜事,即便此刻案子还没破,但嫌疑人的范围却已然缩小。
“这个机关其实不一定成功,但若不成功,也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因为凶手还布置了被盗后的现场。”
屋里的两个干扰,让这个案子从一开始便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但把迷雾都剥离之后,其实案子很简单。
凶手提前来到书房,杀死死者之后布置现场,然后便去明心堂,同其他人一起听了空大师讲经。
两人说道这里,姜令窈顿了顿“可这讲经是了空大师突然提出的,并非原有安排,而凶手的这一连翻动作,必要提前筹谋,否则也想不到这么绝妙的机关。”
段南轲道“或许,这个讲经只是歪打正着,原本凶手也想在今日动作,没有讲经,也会安排其他事由。”
姜令窈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有什么迷雾没有看清。
她喃喃自语“可为何一定要是昨日明知道今日是薛定山的寿日,家中要宴请宾客,还非要在昨日杀人,今日薛定山不出现在寿宴现场,定要派人去请,那么到时候薛家一定要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