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省轻咳一声,道“他的案子你同我说说。”
姜令窈思索片刻,便把案子清楚完整讲述了一遍。
这个案子其实段南轲也没有说全,只说要找图鉴,也说了为何要找图鉴,但图鉴因何而丢失,又是如何丢失,中间有何异常,一句未提。
在听到御用宝鉴图几字时,姜之省眉目微敛,他慢条斯理把证据放进盒中,然后才道“此物先交由我留存,待得以后所有线索集齐再议。”
姜令窈本就是回家安置证据的,有父亲保证,姜令窈很是放心。
不过姜之省对段南轲的案子并未有更多惊讶,只是沉思片刻道“陛下竟让他调查此案。”
作为刑部左侍郎,又算是宣化帝的心腹重臣,姜之省知道的秘密比姜令窈和段南轲加起来都多,不过他还是对宣化帝对段南轲的信任感到不可思议。
牵扯御用宝鉴图便牵扯国本,一旦传国玉玺出事,那便是国祚动摇之象,而且御用宝鉴图又牵扯当年旧案,其所背负的秘密尤甚,凡俗人等轻易不可知。
不算锦衣卫缇骑,朝中知道此事的觉不超过十人。
姜之省深思片刻,这才道“如此,我已知晓,但跟女婿一定要谨言慎行,切忌到处喧哗,而女婿既然知道李宏线索,后续你们可以一起并案而查,不就是要查正阳伯”
姜之省淡淡一笑“你们先查,后续看到底能查出什么线索来。”
姜令窈心中一喜,她问“爹,我从哪里查”
她查的最多的就是命案,命案的死者就摆在那里,线索一目了然,只要围着死者查,就知谁杀害了他。
但说要查正阳伯,姜令窈也不知要查什么。
姜之省思索片刻,道“当年诬陷老师的赵忠和李信两人在检举老师之后便销声匿迹,几年都无音讯,你们一要查薛定山近年同何处有过多联系,二要知道他买宝鉴图作何用,他买了想要呈给谁,三”
姜之省眸色微深“三要知他在燕京同谁走得近。”
姜令窈几乎要把杨阁老的名字脱口而出,但姜之省却摇了摇头“当你说线索在薛定山身上时,我就想过,但总觉得有些蹊跷。”
“无论薛定山是否为杨阁老的人,是否被杨阁老指使陷害老师,你们都要从头来查,官场上的事自有为父,你们无需担心,你们只要看能否查到证据。”
天佑六年时,天佑帝已是精神不济,大病小病不断,当年边疆有振国将军,朝中有乔太傅,朝堂上下皆无动荡。
然而就在这一年,先是振国将军被下属检举叛国,当时将军正在同也先激战,此事尚未传至战场,就因后续补给不足而战死沙场,将军死后,其家眷皆被看管,此案由当年锦衣卫密查,调查的掌领是锦衣卫都督佥事冯季,调查卷宗直接呈给天佑帝,天佑帝震怒,却把所有内情皆掩盖下来。
当年振国将军可是边疆战神,是无数百姓心中希望,他战死沙场便已让边关百姓难过惊慌,若当真叛国证据确凿,让百姓如何处之
因此天佑帝倒也并未怒发冲冠,只让秘密处置了振国将军的家眷,然后便给振国将军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国丧,稳定了边关。
在之后,到天佑六年年根,乔太傅又勾连景德帝旧部,彼时乔太傅即便桃李满天下,朝堂上下的学生都在替他求情,却也无人敢阻拦病入膏肓且怒发冲冠的天佑帝。
他跟景德帝之间的积怨已深,两人的手足之情早在他被幽禁南华宫时消失殆尽,留在天佑帝心中的只有怨恨。
乔太傅居然敢同景德帝遗党勾连,还妄图动摇国祚,想要扶持景德帝遗孤上位,天佑帝自是无法再忍耐。
加之当年证据确凿,天佑帝到底没有放过自己的太子的老师,放过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傅。
天佑帝本就是复辟皇帝,加之前又被异族囚禁数年,不想再有骂名,因此接连两场反逆大案皆是雷声大雨点小,未有殃及多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