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抵着谢乔乔肩膀,头顶的几缕短发支棱着翘起来,剐蹭过谢乔乔下颚那块柔软的皮肤。她垂着眼,不语,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有她垂于身侧,抵着地板的手指,微微曲起仿佛是下意识的想要握紧,却又在曲起指节的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克制的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我去给你倒点水。”
“谢了。”
张雪霁仰面倒回地铺上,后脑勺砸到枕头,发出一声闷响。谢乔乔不动声色的站起,走到桌子旁边,用茶壶倒了一杯热水,复又走回地铺旁边蹲下,推了推张雪霁的肩膀“水来了。”
张雪霁被推得整个人都晃了晃,慢吞吞挪开压在自己眼睛上的胳膊,脸还是很红。谢乔乔一手拿着水杯,另外一只手翻过手背,碰了碰张雪霁的额头她的手背冰冰凉凉的,对于高烧中的张雪霁来说是相当舒适的温度,所以在谢乔乔手背贴过来的瞬间,张雪霁相当主动的把整张脸都贴了上去。
一开始只是张雪霁的额头碰到她手背,随后少年的整张脸也挨上来,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眼睛微微闭着,眼睫在下眼睑投下小片的阴影。
谢乔乔有点茫然无措,但没有避开张雪霁贴上来的脸。她手背所碰触的肌肤仍旧发着烫,看来张雪霁的高烧还没有退。
琵琶对人类之间微妙而又内敛的情愫一无所知,趴在地铺上忧愁的叹了口气“乔乔大人,张大哥一直这样发高烧,会不会把脑子烧坏啊”
谢乔乔蹙眉“不知道。”
张雪霁转过头,半睁的眼眸正好对上琵琶。琵琶吓得整只妖都飞起来了,连连后退,眼睛睁大张雪霁用病人虚弱的语调,慢吞吞的开口“琵琶,我能听得见。”
“我又不是一直在发烧,中间也有一段时间退烧了的好吗”
琵琶不可置信“有吗”
张雪霁没好气“当然有啊哪个人的脑子能烧十几二十个小时啊”
琵琶想了想,居然觉得张雪霁说得也有道理。张雪霁没有那么多精力和琵琶吵架虽然没有一直发高烧,但他确实是反反复复退烧又起来好几次,今天也没有吃饭,浑身都难受得很。
他略微仰头看向谢乔乔,谢乔乔还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只是眼睫微微下垂,目光冷淡的落到张雪霁脸上。张雪霁意识到谢乔乔始终在注视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在心底升起这样的意识时,他莫名感到一种非常特别的情绪。
大概是高兴,但又不只是高兴。
谢乔乔“你刚才不是吃药了吗”
张雪霁叹了口气,温和的解释“那是退烧药,不是十全十美大补丸,现在把药吃下去,估计要明天才能见效果现在快晚饭时间了吧你早饭午饭吃了没有”
谢乔乔摇头“要守着你,就没有出去吃。”
张雪霁有点无奈,但也不意外。以谢乔乔的性格,确实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他在自己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盒春卷,打开盖子放到谢乔乔手边“豆沙春卷,忘记什么时候放格子里的了,你先垫垫肚子。”
袖里乾坤是十分特殊的储物法器与其说是储物法器,倒不如说它是储物法阵更为贴切。是张雪霁为了满足自己的日常需求,费了不少功夫研究出来的空间折叠阵法,根据不同东西的储存条件,为不同的格子增添了保鲜,加热,制冷等等功效。
豆沙春卷被他从袖里乾坤中取出来时,盒子都还带着余温。
是热乎乎焦脆脆的春卷,里面的豆沙香甜馥郁,柔软绵密,让人吃了就会心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甜食为人类大脑所带来的能量补充,自然而然让脑细胞产生了快乐的情绪。
谢乔乔闷不做声的吃着春卷,眼眸还盯着张雪霁。张雪霁把春卷递给她之后,自己并没有要来一口的意思,重新又躺回被窝里,闭目养神。
谢乔乔“还是很难受吗”
张雪霁闭着眼睛,声音因为鼻塞而沉闷“我说实话”
谢乔乔“先说假话,再说实话。”
张雪霁曲起一条胳膊,压在自己眼睛上,虽然仍旧病得难受,但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点笑意,声音柔软“嗯先让我编一下假话。假话嘛还好,不是很难受,感觉已经好多了,可能是退烧药一下去就在发挥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