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霁耸了耸肩“可以,不过你看令牌的时候,也要回答我的问题。”
秦昌洵迫不及待“那是自然”
他两手小心翼翼的捧起玉牌,玉牌周身洁白如雪,刻在上面的词调名每一笔都仿佛铁画银钩,收尾利落漂亮,笔迹深入玉髓。在这枚玉牌上能感受到一股天然的灵力在流淌,上面留了一缕张雪霁的精神力,与道载学宫燃灯堂的长生灯相连。
人在则牌在灯在,人死则牌悔灯灭。
身份牌碎裂时里面的精神力会缠绕在攻击者的身上,即使是化虚境界的仙人也无法将其抹消。
秦昌洵摩挲两下,当即认出这确实是道载学宫的身份牌。等他再度抬头看向张雪霁时,目光都变得热切起来,眼睛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但是张雪霁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直起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干咳一声“你之前是否在鹿城,教过一个叫朱萱的女学生”
秦昌洵恭敬答“确实有这么一个女学生。道载学宫今年实践题考核题目是明智,在下觉得朱小姐就非常符合题意,况且朱小姐确实天资聪颖,若是能走出鹿城,考上女学并非难事。”
“只可惜鹿城却被鬼域看上,他们也看中了朱小姐的资质。在下自认没有能力与鬼域争人,故退而避之”
张雪霁皱眉“我记得考生是可以在考核过程中联系考官的,每年派分出去的考官最差也是金丹,不至于连个鹿城都救不了”
“若是联系考官,是要扣分的”秦昌洵果断道,“联系考官求助超过三次,即视为自动放弃考核。三次之外,每寻求一次考官帮助则扣除三十分钟;张公子,你们这种已经考上的人自然可以把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于我们而言,三十分就和我的命没什么区别”
“那鹿城人朱萱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话并非出自张雪霁之口,而是一直沉默着的谢乔乔。她说话时,乌沉沉的眼瞳便眨也不眨的盯着秦昌洵。
秦昌洵摸不准这个少女的身份,对方的气势很可怕,而且来自道载学宫的张雪霁看起来也对她很尊敬。
犹豫了一会儿,秦昌洵低下头,虽然羞愧,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明知是自己无法解决的危险,却还是冲上去,那不是君子,而是莽勇。”
谢乔乔“可鹿城并非危墙,只要你愿意联系道载学宫的考官,他们就可以轻易解决鬼域的事情。你之所以认为鹿城之事是危墙,正是因为在你心中,那三十分胜过鹿城百余条人命,对吗”
秦昌洵“我”
谢乔乔平静的注视着他,那双纯黑色的眼瞳过于干净了,干净得让人有种自己才是她眼中唯一污秽的错觉。
“你觉得你的未来,你求学的机会,远比朱萱和鹿城更重要。所以两相抉择之下,哪怕并不需要你付出生命,你也依旧选择逃跑了,是吗”
“我”
“如果相似的事件再来一次,你同样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妻子,抛弃儿女,继续逃跑,是吗”
“我”
“在你心目中,没有什么能胜过你自己获得的机会,利益,荣耀,是吗”
秦昌洵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捂住心口后退数步,脸色煞白。尽管谢乔乔所说的都是事实,但他之前总会给这件往事盖上一件遮掩的薄纱,然后再为朱小姐之死掉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