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洱又道歉了一次。
这次他规规矩矩站直身体,然后狠狠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该那样侮辱您,不该做出不礼貌的动作,不该说您坏话”
云航站在一旁,早已将终端调出来录像。
夏洱说了许久,他的脸上逐渐浮出惊慌的神色,才终于得到了沧月的原谅。
云航将录像保存好,牵着沧月的手指,“我们换个房间吧。”
护工将他们带到休息室,有柔软的沙发和休憩的小床,茶几上摆着新鲜水果,还有几本杂志和名著供人消遣。
新的药品拿来,沧月喝完,护工将瓶子收走。
他们还要在这里待半小时,云航问他要不要看电视或者休息。
但沧月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夏洱对他的态度让他难过,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又到了哄人的时刻。
云航拿过杂志“我念给你听”
沧月被帽檐遮住的鲛耳动了动。
“要。”
云航翻开杂志第一页,标题和内容都还没看清,就看见云江那张脸。
云航
他默默把杂志放回去,换了一本名著。
念书这种事,云航不太擅长,穿书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社畜,上着早八晚六的班,拼命挣着那点微薄的薪水,每晚睡前想的都是第二天怎么应付难缠的甲方,哪有空陶冶情操。
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个小说,结果还把自己看穿书了。
他好悲催。
一个故事本就读的磕磕绊绊,想起凄惨的过去,语句更加不利索,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好不容易将这页念完,正要翻到下一页,一只手却按住了。
沧月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书面上,说“我不听了。”
云航有些疑惑,他刚刚明明兴致勃勃。
算了。
他是boss,他说了算。
云航合上书籍放回原位,“好。”
他的目光落到沧月手背上,那里一片绯红。
云航伸出手握住,而后托起来仔细查看,问“被砸到的痛吗”
“嗯。”沧月顿了下,道“一点点,不碍事。”
被砸到的时候有点痛,但感觉微乎其微,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痛觉。
他的身体并不怕这些。
云航还是叫来护工,让她帮忙弄一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医院的药品必须要经过医生的签字才能拿到,但这种最最基础的药品柯教授那里有不少,弄一支不算难事。
护工很快回来,将一支开封过的药膏递给他。
云航挤出褐色的药膏,用棉签轻柔涂在手背处。
药膏有些冰凉刺激,其实不太舒服,沧月并不需要这些,他没说也没躲,任由云航摆弄。
半个小时后,有护士来为沧月抽血,做最后一项身体检查。
这项检查结果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拿到,护士提醒他们可以回去了。
路上,云航主动对沧月说起他的情况。
比如深可见骨的伤口、体内失血过多、水分缺失、皮肤暴晒过度等等。
基础病一大堆。
这些在别人眼中单拎出来都很严重的毛病,此刻都还算是小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鲛尾和鳞片脱落,已经威胁到了你的生命。”云航把检查结果在终端上打开给他看“教授给你开了恢复骨头生长的药水和治疗鳞片的药膏,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走动,等鲛尾彻底恢复下来。”
沧月身上综合病症太多,若只靠医院治疗,将会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
老人的双眼在镜片后慈祥安定,“鲛人自古以来生活在深海,海水是他们最有效的药物,虽然我们有海水兑剂,但物质远不如真的海水那般丰富。”
海水稀缺,云航只能找云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