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很柔软的不用担心弄脏,你洗了澡已经不脏了,血渍沾到了也没有关系。”
“你不要紧张,我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可以安心休息,头发有点长,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郝守作为云航的私人医生,接触时间比云父云母都多,自然十分了解这位云家小少爷的脾气。
或许是从小过于溺爱的原因,小少爷脾性十分骄纵狂妄,别说对外人,就是身边人也没几个好脸色。
从私人角度讲,郝守并不喜欢云航,傲慢,自大,目中无人。
如果张叔告诉他,鲛人是被云航欺负的满身是伤,他都不会有半点奇怪。
这种事情这位小少爷不是没有干过。
曾经云家为了小儿子过得开心些,特意从中介所选了一只兔族人回来。
这只兔族人本体是垂耳兔,长相乖巧可爱,笑容甜美,说话也十分乖巧,一开始云航还挺喜欢,后来新鲜劲儿一过,差点把人家耳朵揪掉,云董事长特意从大陆另头飞回来处理这件事,不然自家小儿子就要进戒教所了。
“顽劣不堪”,这是郝守对云航的评价。
然而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是哄仆役这是哄对象吧
张叔尴尬地在外面轻咳一声,里面立马安静下来。
张叔这才抬手敲门“小少爷,郝医生来了。”
门很快打开,邀请几人进去。
云航还是穿着白天的常服,而沧月已经换上了睡衣,卡通图案,虽然是旧衣服但布料还很新,及肩黑发已经绑好,由于手法不太熟练,有些乱糟糟。
况且沧月流浪的实在太久了,就算洗完澡,也无法让发丝更加顺畅。
他整张脸露出来,深凹的眼眶,消瘦的脸颊,粗糙的皮肤,满脸褐色斑点,外露皮肤上到处是鳞片脱落后的痕迹,更不用说那些减分的疤痕。
就连那对本该给颜值加分的鲛耳,耳鳍都缺失了一块,缺口整齐平滑,是被利器割掉的。
郝守看了一眼,职业操守让他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但小助理就没有他那样的耐力,忍不住惊呼“天啊”
沧月身子颤了下,云航立马一记眼刀甩过去。
小助理被他吓得一激灵,脸色立马涨红,尴尬地笑了下“抱歉”
郝守将小助理支开“去把机器拿过来。”
小助理赶忙出了门。
郝守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像电筒的东西,没有光芒。他走过去,在沧月五官仔细扫过,而后在打开的终端上记录着什么。小助理把仪器推进来,那是一个有大半个人高的箱子,上面缠绕了许多电线,郝守拿出几根,看见鲛人瑟缩的表情,语气柔和“会有一点痛,但不会伤害你,不要害怕。”
他将吸盘黏在鲛人身上各个部位,操作箱子上的按钮。
如针扎般的刺痛感席遍全身,下一秒,痛感忽然无限放大,像一把锤子敲打在身上。
沧月顿时弯下腰,蜷缩成一块,嘴中喃喃“别打我,别打我”
云航吓了一跳“沧月”
他将人抱住,抬头看向郝守,语气不善“你在做什么快停掉”
郝守赶忙按下关闭按钮,眉心紧锁“不应该啊”
云航才不管什么应不应该,把那些吸盘扯掉。
我的天。
刚才痛成那样,会不会以为我要害他
他小心翼翼观察沧月的反应,好在沧月只是吓坏了,没有出现过激反应,把头埋在他肩膀,身子微微发抖。
云航背脊渗出一层汗,犹豫了下,僵着身子把人搂紧“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不检查了。”
而后感觉鲛人往怀里缩得更深了些。
郝守把检查结果记录完毕,而后生成一张虚拟卡片。
“结果我发到了您的邮箱,他的体质很特殊,我没有办法检查出来。”郝守神情严肃,盯着沧月的目光十分复杂“但他身上的伤已经拖不得,尾骨断裂严重,再不治疗,可能以后都无法再变出鲛尾。”
无法变出鲛尾,也无法维持人形。
云航顿时想起结局中,沧月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剖开的肚皮,断掉的半截身子。
郝守走后,云航没有离开客卧。
他走不开。
沧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状况不太好。
尽管检查已经结束,他身子还是忍不住发颤,手指冰凉。
云航比他更害怕,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