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陆业兴这一辈时,陆家已经衰败的彻头彻尾,但陆业兴却硬是咬着牙挺着腰供大儿子陆峥和大孙子陆青川读书,家中原有良田近百亩,这十几年下来,已经被变卖到只剩下拿来糊口的地,而他大儿子也不过勉强考了个秀才,大孙子去年秋闱因为生了病而与乡试失之交臂。
陆春珂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既来之则安之,比起阴间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引魂日常,陆春珂更觉得酸苦不一的人生有滋有味;但寄人篱下的滋味从来不好受,她得想办法挣大钱,把母亲和妹妹给带出去住,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该怎么挣钱呢
下一秒,陆春珂的眼眸突然一亮,脱口就道“有了”
她还在地府当差的时候,几乎每日都要听那些小鬼讲平生的琐事,也曾去过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方尝过各种各样的美食,人间慢慢发展到现代时,她更是涨了无数见识。
陆春珂平白无故发出声音,把陆业兴冷不丁的吓了一跳,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大大白天,乱说什么话。”
陆春珂儿时经常因为冷不丁的说出吓人的事,从而被送到外公外婆这边生活,别人不清楚是孩子爱说谎还是爱捉弄人,但陆业兴却知道她能模模糊糊的看得见脏东西。当然,这都是因为陆春珂小时候总是闹离家出走,他三番五次去找孩子才从孩子的话里觉察出来的。
“嗯。”陆春珂点了点脑袋,大有一副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说的架势。
老爹的忌惮与嫌弃之色都被陆梨看在眼里,情绪在顷刻间发生了剧烈波动,恨自己软弱无能,恨自己当初没能要死不活的抗拒婚姻,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黑,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陆梨这一晕,周氏分寸大乱,陆春草和陆春秀两人被吓的七魂没了八魄,陆涿心脏一揪,又风风火火的冲回了镇上请大夫。
这晚上,陆梨的病情一直在变化,四肢与脑袋胸口一直在灼烧,手脚却冰凉无比,她这会儿喊冷,下一刻叫热,陆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到了后半夜,病情才被稳住。
次日,天刚灰蒙蒙亮,陆春珂就醒了。
她昨夜想了一整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先悄悄进山设设陷阱,弄点野味去换钱来当创业本金,带着母亲和姐妹从外公家搬出去,然后慢慢稳定生活,慢慢的把她娘亲的身体给调养起来。
陆春珂说干就干,顺着院子逛了一圈,最终在门口发现了一堆被晾晒干的蓑草,她想也不想的就抓了一小把,顺便带上了一把斧头就上了山。
陆家人丁兴旺,一座看似不小的四合院其实还不够住的,正屋被陆业兴和周氏睡了,东、西厢则是大老二两家人住着,陆涿以往都只有睡墙门边儿的仓库的份儿,但昨夜陆春珂母女四人一回来,他就被挤到了柴房里凑合着睡。
清晨的山野空气清新,清风轻抚而来,落入鼻腔内的都是专属春天的花草味与泥土的腥香。
原主少时经常在看见脏东西后去找她爹和奶分享,两人觉察到不对劲之后,头皮发麻的把她往乡下的外婆家推,因此陆春珂如今才能熟清熟路的杀进杨村的后山。
杨村是个好地方,前邻淮水背靠群山,到了冬日,还会有黑瞎子野猪之类的猛兽会下山来觅食,因此开春之后那些猛兽也常常在到了春季以后,往往会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野兽在离村庄不远处逗留。
陆春珂第一次进山,并不打算往山林深处瞎凑;再者,春季是万物交融繁衍的好季节,要是她运气不错,遇到野兔窝撞上傻狍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陆春珂在鸟叫声密布的地方,利用蓑草设置了几个铺地式陷阱,之后又找到了两棵有松鼠洞的大树,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了个夹板式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