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道的是,温墨早已轻易地将他视作同类。
但温墨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怎么做呢,无非就是拿水来喂他,再撒一点点水在他的额头上一点一点擦拭着降温,最多便是脱下那条十字架项链戴上他的脖子,小声地呢喃,“上帝会保佑你。”
温墨祷告着,低声吟唱起了莉莉姐教给他的歌谣。
他总是溜去陪他,甚至在半夜时分偷偷翻出了omega孩子的集中舱舍,摸索着去那个黑乎乎的舱底,同那个少年一起睡觉。
这当然太奇怪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omega,一个脸青鼻肿的alpha少年杀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因为那份深刻悸动带来的莫名其妙的亲近感,温墨已经将这个黑暗潮湿的舱底当成了一处避风港,让他得以在令人窒息的温顺的屠宰空间中得到一丝喘息。
“……omega?”少年于阴暗中沙哑地问他。
黑暗令人看不清彼此,温墨仅仅犹豫一秒,“……alpha。”
温墨当然不能透露自己卑贱的身份,他看过太多人对omega的眼光了,上下打量着,像评估着一件物品,至少在目前,他不能失去这种平等对话的机会。
这是他真正的同类,温墨冒犯地想。
“带我走,”温墨紧了紧手,黑暗中,他抓着少年的衣襟,“带我走吧。”
少年没有说话,像是又继续睡了过去,温墨靠近了去,温顺地贴着他。
“我很能干,”他继续展示着自己的优点,“而且,吃得也不多。”
黑暗中,少年一声低笑。
深夜的海平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蓝色,巨轮破开了海浪,朝着远方驶去,沉沉浮浮中,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有着不真切的虚幻感觉。
黑暗中那个满身血污、眉目不清的少年渐渐消失,而那双锐利黑沉的眼睛却渐渐清晰起来。
温墨盯着他片刻,脆弱地将脸埋进了他的脖颈,贴着肉吸嗅着他身上的信息素的气息。
模模糊糊的好像是这个气味,他想。
记忆可真是一个再脆弱不过的东西,十几年的时间太久远了,温墨可怜又阴鸷地吸嗅着,磨蹭着他温热的颈部皮肤。
霍衍难得见他如此,但觉得颈窝中的脸颊柔软而温暖,他低沉笑了声,嗓音带着磁性,“真是脆弱的omega。”
他不自知地露出几分宠溺,捞出他的脑袋,捏起他的下巴,亲了亲那略显得有些苍白的唇。
他们认识八年,结婚五年,这样的时刻,实在少见。
“霍衍……”温墨叫他。
“怎么了?”
温墨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有点累。”
“那就睡吧。”
霍衍坐在床沿,他点了一根烟,透过迷离卷绕的烟雾,他似笑非笑看着温墨,那张向来严肃酷厉的脸上带着几分少有的柔和,他握着他的手置在掌心中细细揉捏,粗糙的指腹婆娑着手背上细腻的纹理,像极了一个合格的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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