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办法和好了。”诺德这样回答。
“为什么”ary惊讶地看向他。
“为什么”诺德不明所以地重复。
“因为,吵架之后不就应该和好吗”女孩看上去真的很意外,接着说,“朋友会吵架,然后会和好,然后比以前更要好。”
那是绘本和童话的故事里看到的事情吗
那么,在他眼前的的确是一个咒灵吗由人类的恐惧憎恨之中生出的诅咒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在讲述由棉花糖和星星砌出来的世界。
“那样当然很好,但也有时候,吵架了是没办法再和好的。”诺德试着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把无论如何不能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把不想让对方看到的自己暴露出来了,就算再说要和好,见面的时候也只会想到对方不好的一面吧”
对画中的女孩来说像是一个难题。
诺德好笑地看着ary皱紧眉头的样子。
“想到对方不好的一面会觉得讨厌”女孩问,“但是诺德说自己忘记了”
“想到对方知道自己不好的一面也会觉得讨厌。”诺德补充着。
“那之前是一直在藏着吗”ary提着裙摆低头看着脚下龟裂的地面。
又是一个刺痛的问题。
多少有一些,他想。
“人是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方面的,有时候会更友善,有时候也会没耐心。讨人厌的部分不想让喜欢的人知道,我想,也不能说是藏着吧”魔法师轻声问。
“五条先生是你喜欢的人吗”女孩随口问着。
太敏锐了。
“我应该喜欢过他。”没有否认的必要,于是诺德回答。
“啊,那个也忘掉了吗那现在呢”女孩接着问。
就像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他的话留出了空白,理所当然地,像是问着“下午会下雨吗”一类的问题,ary没怎么在意地抛出了让他无法不在意的话。
“我想,”诺德开口,有一会没说话。
安静的美术馆里只有脚步声。
“我想,我对他抱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他只能用非常委婉的方式说出那句话。
“那是喜欢吗”
“过度追问可不是淑女的行为。”
“唔”ary皱着眉头,不太买账,没有一个小孩子喜欢被当成小孩子敷衍,所以她不高兴地接着追问,“虽然喜欢,但是因为看到了彼此不好的一面,所以不能和好了”
“嗯,差不多是那样。”
“谁都有藏着的事情吗”
“多少有一些吧”
“提前说出来不会好些吗”
“我不知道我想,有时候是很难说出口的,”不够干脆的成年人承认了自己的优柔寡断,“ary没有吗”
那让女孩想了一会,“说不定有吧。”她说,好像感同身受了些。
大概是因为聊天的对象是个孩子,反而奇异地觉得心情轻松。
“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他解释着,一边托着女孩跨过生得领域坍塌的地面,“也有不在意这些的人,就算争吵也会毫无芥蒂和对方和好的人是呢,五条先生大概就是那样的人吧。我是比较麻烦的类型。”
“和诺德吵架了就再也不能和好了吗”女孩信任地靠在他的手臂上,仰起脑袋问。
“嗯。”
解开谜题,穿过房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个不算小的楼梯间。
向下的阶梯被一个雕像挡住,算不上是障碍,但阶梯的那边,下方的楼层,应该是另一个人的所在。那是让诺德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的原因。
五条悟总是不会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
在他毫无意义地延后着见面这个唯一的选项时,切尔西靴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其实呢,我呢,是、”ary那时正想要对他说什么。
挡在路口的石制雕像被轻易地推开,白发的咒术师十分不在意地走在咒灵的生得领域里,如同漫步在自己的国度里。
诺德有些拘谨地看向五条悟,对上同样在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的苍蓝色眼睛。像一阵游走的战栗,或者一簇闪烁的火花,魔法师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
“见到我让你不高兴”五条悟故作不满地问。
“见到你让我心烦意乱,五条先生。”诺德说。
“是吗”
半点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心情,五条悟轻快地回答,嘴角稍微翘起来,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啊
被他听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