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琼笑道:“四妹妹日后常来便是。”
这雪一停了,沈青琼就套了马车出府。城中玲珑阁里新进了一批九连环玉玩,沈青琼正在帘障后对账本呢,她院里的二等女使花亭匆匆赶来。
她急得满头大汗,“姑娘不好了”
沈青琼皱眉,“何事”
花亭欲言又止,看了看站在沈青琼身侧的掌柜。
这掌柜是个机灵的,立马寻了个由头走了,花亭这才说:“是哲哲姑娘突然带着您这俩年在意书坊的开销明细去找老夫人了她们就觉得咱们院子里的花销太大,不对劲,就说您的银钱来路不明,何妈妈她们正在路上要提您回去呢”
花蔓目瞪口呆,“什么来路不明咱们姑娘花钱买东西管她们何事”
“谁说不是呢,”花亭说:“可老夫人偏就大发雷庭,看着实在生气。奴婢在寿安堂的小姐妹说,主母派了曹妈妈走遍了盛京各家铺子,将您的开销都收记了。就等着您回去问罪呢”
花蔓觉得莫名其妙,“什么罪”
沈青琼说:“她们看不上我与阿娘,处处找我们错处,我不是嫡女,却有许多钱,她们自然是草木皆兵。”
花蔓说:“姑娘的钱都是您自己的啊,干她们何事”
“她们不知道啊。”沈青琼想了想,取出一锭银子给吩花亭:“你去趟礼部,把父亲请回来。”
她又对花蔓说:“叫掌柜把这几年的账本都取出来给我带回去。”
“不用怕,”沈青琼冷静地说:“不是什么大事。”
花蔓花亭看她镇定,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回到院子后花砚就围了上来,她终于是找到了主心骨,焦息地说:“姑娘,大事不好了”
沈青琼示意她不要着急,“我都知道了。你快去把月上阁的账本都理出来。”
“好好。”花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听她的总不会错。
沈青琼又说:“花蔓,你再找几十亩徽州的良田山林的地契。”
花蔓连连点头,“是,是。”
沈青琼眼闪寒光,冷声道:“即是哲哲组的局,不如请顾夫人来家里坐一坐。”她再找来一个女使,叫她赶快去永济伯爵府一趟。
沈青琼在屋里等着,一会儿寿安堂便来人了。
来的是曹妈妈,她面目不善,看沈青琼竟还在喝茶,她不恭不顺地对沈青琼说:“三姑娘好闲情雅致,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沈青琼放下茶盏,起身理理衣襟,笑道:“好啊,正好要过去给祖母请安,曹妈妈,领路吧。”
领路曹妈妈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她进府几十年了还从没人叫她领路过。但她不显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个请字。
她走在前头,暗暗恨道:败家货色,等到了老夫人面前看你还敢怎么嚣张
沈青琼一路来到寿安堂,进了屋就给主座上的钱氏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请祖母福泰安康。”
迎接她的,是一屋子十几口人的沉默与注视。
沈青琼照着福身的动作一动不动,等钱氏喝完了茶,她才冷哼一声,“福泰安康有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儿孙,如何安康”
沈青琼听言抬头,眼里懵懂疑惑。
钱氏最看不得她装无辜,只一把抓起桌上帐本丢在她面前,“你看你做的好事”
那帐薄厚厚一本,哗啦啦摔在地下,不用想沈青琼也知道那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