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筝神情坦然,“对医术感兴趣的人自然会努力钻研。”
她的话像是回答了,又更像是什么也没回答。
齐蘅突然想到了什么,攥着手,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那……林姑娘手里也有蛊虫?”
林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他:“我没有。好了,还是先说说你爹吧。”
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可惜,不过被他掩饰得很好,思及要给林筝说的事,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
“我都是听娘身边的一个嬷嬷说的。我父亲……他以前是很爱我娘的,为了我娘,旁的女子都不放在眼里。可就在我娘怀了我以后没多久,他外出办事,再回来时,身边便跟了一个李素芝——也就是齐哲的母亲。
从哪以后,他就变得不像他了。
他对李素芝可以说是宠爱非常,曾经怎么对我娘的,后来就是怎么对李素芝的,好像不过短短几天之内,他便移情别恋得如此之快。
可偏偏他也没有做出抛妻弃子的事,只是在他眼中,我娘就好像是一个占着他妻子身份的陌生人一般。
我娘亲眼看着曾经自己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地转移到李素芝的身上,承受着心爱之人突如其来的冷漠,她心如刀绞,若不是因为腹中有我的存在,她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即便是这样,生下我以后,因为孕期郁郁寡欢,她的身子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有了我,娘也有了些寄托,再加上我从小聪慧过人,父亲也格外喜欢我。可就在九岁那年,我突然病倒,随后便开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受着折磨,发病时、受伤流血时,我形容恐怖,状若恶鬼……
府里渐渐起了谣言,说我是厉鬼附身,说我是中了邪,更说我母亲怀我时便是怀了一个——妖胎!”
他的手紧紧攥着杯子,其上青筋毕现。
为了让林筝能更清晰地知道自己父亲的奇怪变化,他不得不将他与母亲的一切遭遇讲述出来,无异于亲自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起初,父亲还会因为我是他的儿子而四处求医,也会因为我的病情毫无进展而发怒,日子长了,他也腻烦了,于是便放任我们娘儿俩自生自灭。
我娘她为了我又坚持了两年,可她实在熬不住了啊,她看着李素芝登堂入室,看着她与自己的丈夫琴瑟和鸣,看着他们的……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终于在一个飘着雪的冬天,我娘一病不起……而在她走后没多久,我爹就把李素芝扶正了。
我以前一直在想,李素芝家世、样貌、才情,还有与他的相处时日,样样都比不过我娘,凭什么她一出现,便能将我们这个家拆得支离破碎,然后变成了她的丈夫,她的家庭。”
他语调悲凉,神情哀恸,心里其实藏了满腔的仇怨。
“林姑娘,我身上的蛊极有可能是李素芝下的,那我父亲他……是也中蛊了么?”
齐霆和齐蘅他娘的青梅竹马、夫妻情深,没能抵过一个突然出现、平平无奇的李素芝,在他看来就是奇怪的。
之前或许只是觉得怪异,但自从知道了自己中的是蛊以后,他怀疑他爹也是中了蛊。
林筝听完他说的话,默了默,没有发表什么感言。
“听起来确实像是中了一种名为‘情蛊’的蛊,可是又不是完全一样,我需要近距离地看看你爹的情况,同时把脉过后才能确定。”
“情蛊……”齐蘅蹙眉重复了一遍,随即点头,“好,我会马上找机会安排,若是确认了我父亲真是中蛊,请问林姑娘是否有把握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