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天给齐蘅止痛时不一样,林筝此时每下一根针都会斟酌停顿一会儿。
不一会儿,齐蘅的头上和背上几乎快扎满了针,但他仍旧强撑着没有闭眼,明明此时蛊虫应该正是在他身体里作乱,他痛得咬着的木条都要变形了,也没见他吭一声。
半分不像个柔弱的人。
屋子里几个火盆燃得旺,再加上热气腾腾,又全神贯注,林筝和阿南也冒出了许多汗,衣服都紧紧贴在了身上。
她微微低头看着齐蘅的面色和皮肤下蛊虫的反应
齐蘅睁着眼,看着离得很近的林筝。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除了母亲以外的其他女子离得这么近……
“把手伸出来。”林筝淡淡吩咐。
阿南见齐蘅实在没什么气力,便伸手帮忙把他的右手拿了出来搁在浴桶沿上。
林筝把旁边的水桶踢了过来,然后取了一根十分独特的金针拿在手里。
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针身是空心的。
“你可以把托盘放下了,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一个任务。”她朝阿南说道,“摁住他,不管他怎么挣扎,都不能放开他。”
“是。”
齐蘅本疑惑她为何要这么吩咐,因为他虽然感觉到了痛楚,但以他的定力目前还是可以控制住的。
可当林筝捏着他的手,将那根金针缓缓刺入他的中指指腹时,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撕心裂肺的痛。
“啊!额……”凄惨的叫声因为木条的原因被他吞入腹中。
他突然整个人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脖子和四肢扭曲得吓人,皮肤下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骇人的小凸起,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液里游走。
他整张脸青筋暴起,面色通红,嘴角溢出了血来;伴随着那一鼓一鼓的皮肤,哪里是之前的柔弱公子,分明更像是地狱恶鬼。
阿南一时不察险些被他挣脱,最后用了几分内力才将他死死摁在浴桶之中。
林筝则捏紧了他的手,保证将他扎着金针的手指伸在那木桶之上。
没一会儿,一滴一滴的黑血从那金针尾端流出又滴进了桶里。
……
齐哲举着酒杯,怀里还揽着一个娇媚可人的姑娘,却总觉得有几分心绪不宁。
他看着面前那个弹着琵琶的姑娘,明明都已经把之前艾沉沉弹的曲谱找人写了出来给她了,怎么还是弹得如此不伦不类?
他越想越烦躁,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几上,吓得他怀里的姑娘一抖,也瞬间叫整个场地都静了下来。
“怎么了?齐少爷。”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人,抬眼看着不远处还亮着灯的阁楼,表情阴侧侧的。
“我大哥在那孤枕难眠,我却美人在怀,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李阅诚笑道:“这有什么?给齐大少爷也送个美人儿过去,不就好了?”
“好主意!”齐哲当即笑着站了起来,环视四周后,指着刚刚弹琵琶的那个覆着面纱的青衣女子,“就她了,还是个雏儿,也不辱没了我兄长。”
不管如何,送一个青楼女子给齐蘅,怎么算不辱没呢?